街區改造時間緊張,出差行程也安排得緊密。雖說才周一,實際上他們已經暴走了三天,日均兩萬步。
許文煜察覺到李逸生眉頭不大舒展,便問:“你一個經常泡健身房的人,這就累了?一會兒還要趕高鐵呢。”
李逸生揉了揉眉心。
許文煜晚上呼噜聲太響,李逸生已經連着兩天沒睡好了。
許文煜也是出于無奈,項目前期投了太多,導緻現在養團隊都是自掏腰包,出差标準一降再降,兩人隻訂了一間房。
李逸生拖着略沙啞的疲憊聲音說:“下次給我單獨訂房間,走我們公司的費用。”
回去的高鐵上,許文煜又拉着李逸生聊工作。
他讓員工拍了朗園街區的照片,對着照片讨論想法。
李逸生太陽穴突突地跳:“熬鷹呢?晚上打呼噜白天聊工作的。”
“幫人幫到底,哥。”許文煜雙手抱拳,“一會到了放你回去補覺,晚上跟美悅的會不用參加。”
要不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他還真不敢這麼用人家。
雖說李逸生面上冷淡、嘴上挑剔,可該做的功課,該幹的工作一樣都不少幹,而且幹得漂亮。
李逸生在其中一張照片裡看到了鐘淇。
她和一個年紀相仿的年輕男人站在咖啡館門口,兩人在講話,鐘淇仰臉看向那個男人,眉眼生動,笑得開心。
她化了妝,睫毛卷翹,白皙的臉頰透着粉紅,猶如一顆靈動的水蜜桃。頭發也不像之前幾次見她那樣随意用抓夾攏起,而是卷得很精緻。
對了,今天是她入職的日子。
鐘淇性格有趣爽利,人又漂亮,想來到了新環境也自然是受歡迎的。
李逸生不動聲色地問:“照片什麼時候拍的?”
“今天中午拍的,怎麼了?”許文煜注意力都在工作上,沒看到照片裡的人。
“沒什麼,接着說。”李逸生點下巴。
“你看咱們街區現在的咖啡店,就這麼兩家,還都沒特色。最近挺流行露營椅外擺,大家可以像露營一樣,放松喝咖啡聊天,那詞兒叫什麼來着?Chill。”
買咖啡就買咖啡,有什麼可聊的。
李逸生乜了一眼,隻評價了一個字:“俗。”
/
一下高鐵,許文煜就要回去跟美悅團隊開會。
簡直是死亡行程,沒有一點喘息時間。
李逸生歎了口氣,說他也去。
在高鐵上的最後四十分鐘他們沒聊工作,他用碎片時間補眠,精力恢複了大半。
“怎麼改主意了,你不是不願意見孫曼麼?”
“總得認識一下項目組的人,以後還要一起共事。”李逸生跟着他上了車,“會一起開,飯就不吃了。”
“行。”
到了地方,李逸生讓許文煜先上去,他留在一樓大廳打電話給助理,讓助理把車開到朗園。
打完電話,李逸生迎面碰上剛下班的鐘淇。
好幾天沒音信的人突然出現,鐘淇禁不住想,難道景雯胡說八道的那些話要應驗了?
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她的手機響了。
是孫曼的電話,讓她回去開會。
鐘淇想了片刻,才說:“好的。”
隻好回去重新等電梯。
下班時間的電梯廳無人停留,他們兩人并肩站在電梯廳,都站得筆直。
電梯門的鏡面映出兩人輪廓,李逸生注意到,鐘淇的卷發已經快沒了卷度。
李逸生見她回去得有些不情不願,便問:“今天有約會?”
“是啊,您沒有嗎?”她微笑,眼尾彎起。
她今天本來要給戴卓上課,現在被迫加班,隻能改時間了。
“看來鐘小姐工作和生活平衡得不錯。”
“李先生要是對我的行程感興趣,可以直接問我,我保證知無不言。”
鐘淇将他說過的原話還給了他。
李逸生淡淡地勾了下唇角,算是被她逗笑。
電梯門打開,李逸生紳士地擋住電梯門邊緣,讓鐘淇先進。
按完樓層,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他們兩個。
李逸生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玩意,順手遞給鐘淇。
一枚旋轉木馬鑰匙扣。
那是他在杭州出差時,在一家獨立藝術商店看到的。
他記得鐘淇綁卷軸的發帶上就是個旋轉木馬,當時便買了下來。
“送我的?您怎麼知道會遇見我?”鐘淇順手接過來。
金屬質感,做工精細,握在手心沉甸甸的。看到旋轉木馬時,她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知道你在才來的。”李逸生略帶玩味地說,沒給她琢磨的時間,又接着問她入職第一天感覺如何。
實習第一天,上午很悠閑,下午很忙亂。
孫曼下午三點才姗姗來遲,一來就給她立了幾條規矩。
“首先,工作消息在任何時候都要及時回,第二,你是我的助理,任何事都要跟我彙報,沒有領導喜歡越級的下屬。第三,公司的資料不許外傳,一經發現立刻開除。鐘淇,你本來是不合格的,所以要比别人更努力。我看能力,不會因為别的因素就就給你優待。”
孫曼規矩立得嚴格,可交到鐘淇手上的,全是沖咖啡、取快遞一類的雜活。
為這些事來來回回跑了一下午,竟然意外地累。
不過她發現,李逸生平淡神色中也透着一絲疲憊。
她聳聳肩:“還不錯啦。”
雖然跟想象中有一點出入。
“那就祝鐘小姐工作順利發大财。”
對于祝她發财這種話,她向來照單全收。
等等,這不是她回禮上的原話麼。
他這算是在表示感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