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序輕慢地重複了一遍雲想說的話:“普通的合作夥伴?”
雲想反諷:“沒想到卓總還有偷聽的癖好。”
“是雲律專業素養良好,發言足夠能讓人聽清。”
雲想半眯起眼,他不如直接說她說話大聲好了。不過她确實,為了不顯得心虛,很刻意地向卓恩強調了“合作夥伴”。
有無關人員經過,反複打量了這對相貌出衆的男女幾眼,雲想不願惹人注目,上前扯着卓序走到一個較偏僻的拐角:“你幹嘛一副隔岸觀火的鬼樣子,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卓序低眸,看向被雲想抓皺的衣袖,似笑非笑:“這好像不是普通的合作夥伴應該有的行為。”
雲想記得他們的約定,在人前保持一定的距離,所以他是在拿這個點她?
她倏地松開手:“放心,我不想沾你的光,如果不是你妹妹拿前塵往事來問我,我絕對不會在人前說任何和你有關的事。”
雲想個性獨立,很有一股倔勁兒,不僅是關于卓序,連對她的父親也一樣。雲峰在法律界人脈廣闊,但雲想從考上法學院,到實習、申請JD和畢業找工作,全是靠自己完成。有段時間屢屢碰壁、受挫,也未曾向雲峰開口求助。
卓序輕微皺眉:“雲想,你不必誤解我的意思。”他拾起雲想快速帶過的前塵往事四個字,“以前......”
雲想直接打斷,像是為了掩蓋什麼似的:“以前的事我也早忘了。誰會記得十幾年前發生的事,哪怕再重要,你會記得你高考多少分嗎?”
卓序平靜道:“我的記憶力還不錯。”
“你......”雲想語塞。
卓序出國念的本科,但他也參加了一天的高考,拿了兩個主科的狀元。
雲想蹙眉,抱怨自己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其實她的記憶力也很好,影視劇裡常有浮誇的律師背法條情景,而她不會刻意去背,但确實對法律條文谙熟于心。
“我的意思是,時間可以抹平很多,包括當時很在意的事。”
和曾經很喜歡的人。
雲想盡量坦然地看着卓序,以證實自己并未作僞。
視線定格在他的面部,雲想恍然如夢,發覺時間改變的不止是她的心境,卓序也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風清月明的少年。
男人的輪廓冷峻深邃,周身盡是内斂的掌控感。她以前就讀不懂他,現在隻覺得他更加莫測。
目光是相互的。雲想在看卓序的同時,他也在看她。
雲想在少女時期,驕傲、優秀、完美主義,小心思、小情緒時常生動地旁逸斜出。
現在,她的妝容足夠完美,像堅硬、帶着涼意的面具。
完美的武裝。
卓序語氣平平:“但存在過的隻會客觀存在。”
“你很得意?”雲想微惱,“總之,你隻需要認清楚一點,那就是此時此刻,我對你已經完全沒那種感覺了。這也是我現在能毫無心理障礙地和你保持這種關系的原因。”
卓序唇角微翹:“什麼關系?”
雲想自然不再是容易害羞、一張白紙的小女生了,隻是飲過了酒,舌頭有點兒發麻,一下子竟說不出口。
“你的記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他帶着淺淺的戲弄,“昨晚的事,需要我幫你簡單複習一遍麼?”
卓序擡起手,溫熱的掌托住雲想的下颌,他低下頭來,而她怔怔地看着他靠近,呼吸混雜着濕潮的酒意,以為他要在這兒吻過來。
接着,一抹溫暖的觸感掠過她的眼睑。
雲想下意識地緊閉上眼。
卓序輕輕笑了聲,她再睜開眼,看見一根纖長微翹的睫毛粘在他指腹,以一種依附的姿态。
“你是,要幫我弄眼睛?”
卓序嗯了聲:“你自己沒感覺嗎?”
她的眼睛都被這根橫亘的長睫毛刺激得發紅了,眼球浮動着幾絲紅色。
卓序低緩陳述:“我不是說過,我不會對你做擅自做你不同意的事。”
兩人盡管有男女之間的關系,但卓序不認為雲想是他的所屬物,也并不覺得他們所有的親密接觸都理所當然。
“哦。”雲想并沒有落地的踏實感,反而有點兒說不清的失望。
“所以......”
卓序目光沉沉,鎖在雲想的臉上,進攻性盡數隐藏,紳士地詢問:“可以親麼,想想?”
雲想的腦袋有點兒暈。她和卓序都是公私分明的人,過外無一例外發生在私密的場合。而不像今天這樣,有同事在的場合,他們可能随時會被撞破。
哪怕隻是淺層次的一個吻。
公私混淆,令雲想産生一種興奮和緊張混雜的感覺,她的足趾微微抓住鞋底,不說可以,也不說拒絕,隻照舊濕潤的眼睛望着他。
卓序面部的陰影壓在她臉上,在他慢慢迫近的過程中,雲想的呼吸逐漸收緊。
“卓總,雲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