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醒酒湯放在爐竈上,松蘿便一直發呆。
在那玉兆影像刺激下,昨晚的記憶隐約浮現,
那些畫面和影像重疊構成真實的記憶讓她越想越心虛,越想心跳越快。
她怎麼敢對丹楓做這樣的事情,還不止一次。
松蘿摸着心髒的手握成拳頭輕輕敲打,似乎是想要将那些莫名的想法敲出心門之外。
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亂了套,以前從未出現的事情接踵踹出現,讓她根本來不及應對。
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直到現在什麼事情都未能做成。
如果重來一次還是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拯救,那麼她覺得自己活着也沒什麼必要。
廚房中的長明背着手走到松蘿身邊。
從剛剛走進來,松蘿就沒有注意過他,這是以往都不會出現的事情。
松蘿是個懂禮貌的乖孩子會顧忌到所有人。
歪着頭,長明觀察着松蘿時而泛紅時而又變得蒼白的臉頰,金色的眼眸中帶着隻有他年輕時追求夫人才有的神色。
長明了然地點點頭,伸手拍拍松蘿肩膀。
“啊?!”松蘿被吓得叫了一聲。
長明不知道她反應會這麼大,也被吓得往後退了半步:“是我是我。”
看清楚是長明後的松蘿捂着停不下來的心跳:“長明叔……你怎麼在這裡?”
“……松蘿啊,”長明扶了扶帽子,“我一直都在廚房。”
松蘿視線掃了掃廚房,站直身體面帶歉意:“不好意思長明叔,我……”
“我懂我懂,”長明将爐竈上的醒酒湯端走,“我年輕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
“啊?”她面帶不解這和他年輕時候有什麼關系?
而長明也沒有解釋,隻是回身看向一旁桌子上菜籃子:“對了松蘿,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不用了,”松蘿搖搖頭,“長明叔你去問問師父想吃什麼就好,我都可以。”
長明提着菜籃子走到她跟前:“就是龍尊讓我問你的,他說以後都依你。”
都依你……
就這三個字,松蘿感覺自己的心髒又要不行。
雖然這話是從長明叔口中聽到,但是一想到是丹楓所言,她就止不住地心動。
松蘿攥緊衣袖認真道:“長明叔,你不要開玩笑了,師父什麼時候說過。”
“你長明叔我可從不開玩笑。”
長明提着菜籃子晃悠一下:“就是那日龍尊去曜青前囑咐的啊。”
‘今後聽楓院的吃食長明你詢問松蘿即可,都依她。’
‘她喜歡就好。’
長明學着丹楓的模樣一字一句複述出來:“所以松蘿你想吃什麼呀。”
她腦子已經宕機,哪還有多餘地方想吃什麼,但是不回答又不禮貌于是喃喃道,
“就前幾日的就好。”
“好嘞,那我去準備,松蘿乖乖的啊,加油!”
離開前長明握拳為她呐喊助威。
走到廚房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松蘿從頭開始整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丹楓去曜青前并不是她想得那樣,因為生她的氣而沒有留下任何消息。
相反的,他不光留下消息,還比原定的時間早回來,在日落後為她點亮了回家的路燈。
可是白珩姐又告訴她丹楓因為自己的拒絕生氣,離開後連玉兆都沒有發任何消息。
矛盾,快把松蘿的腦子幹沒了。她一向不聰明,卻總是遇上這種需要用腦的事情。
“所以他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
“我自然是沒有生氣。”
聽到聲音擡眸望去,丹楓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面前。
“師父……”她想事情過于入神,連他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丹楓低頭拿出一枚玉兆放在桌上。
松蘿盯着桌上的玉兆,正是白珩今日給他放影像的那枚。
“師父,你把白珩姐的玉兆拿來做什麼?”
“她給你的。”
“啊?”松蘿驚訝地擡起頭,“給我的?”
“嗯,收着吧。”
那枚玉兆躺在桌子上,松蘿想着那些影像,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師父,這枚玉兆是最新版挺貴的,還給白珩姐吧。”
丹楓沒有回答她,而是拿起那枚玉兆微微傾身,将其與她自己的那枚綁在一起後才起身,
“白珩拿了我的玉兆,這枚是交換。”
“白珩姐拿了師父你的玉兆?!什麼時候啊。”
“去曜青那日。”
原來如此,松蘿感覺天靈蓋都清明起來。所以師父是因為這樣才沒能給她發消息。
松蘿不敢問,隻能默默琢磨,不過就這一句回答,對她而言就已經足夠。
丹楓見她不說話,廚房安靜下來,除了呼吸一絲聲響都沒有,眼眸不自覺微微顫動,随後慢慢在她身側坐下。
“所以我真的沒有生氣。”
低頭琢磨起勁的松蘿擡起頭,眼眸中有驚喜的光在閃。
丹楓好像是在和她解釋。
“可是,松蘿不懂事,”她垂眸歎氣,“師父有意栽培,我卻拒絕了你。”
“拒絕又如何?”丹楓不假思索回答,“再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