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還競拍成功。
她很莫名其妙,心裡也并沒有覺得讓陸明明當衆難堪之後有多爽。
她隻感覺負擔很重,卻又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去挽救一下現在的情況。
一小時後,競拍流程的部分結束,慈善晚宴正式開始。
而那些賞臉過來的大佬們,也開始了他們的交際應酬。
這中間,也包括陸鶴之。
他此刻從服務生手裡接過一杯香槟,窄長杯體裡,顔色淺淡的酒液輕微搖晃着,托着酒杯的手指,幹淨修長,骨節分明。
他立在幾位年長者之間也分毫不輸,身姿挺拔優越,周身彌漫着矜貴與優雅的氣息。
舒靈站在他身邊實在無聊,就找了個機會和他說想先去旁邊待一會。
陸鶴之聽見她聲音後,偏過頭,幹淨微涼的鏡片下,一雙眸子蘊着溫潤笑意。
“可以。那邊有吃的,你也可以先去填填肚子。”
“好。”
主辦方安排的晚宴是自助式,現場的服務生隻負責供應香槟和紅酒,其餘餐食都要自己去特定區域拿取。
舒靈其實早就感覺肚子餓了,這會兒也沒管太多,徑直就走到了自助餐區域那邊。
桌上大多都是冷食,她拿着餐盤挑了幾樣,正打算找個沒人都地方開吃,身後忽然有人喊了一聲。
“喂!”
舒靈下意識回頭,目光和後面的人直接撞上,下一秒,兩道不可思議的聲音同時響起——
“是你?!”
來人是陸明明和關琳,她們顯然沒料到陸鶴之的女伴會是舒靈,此刻臉上全都寫滿了意外與吃驚。
從她們的角度看過去,舒靈簡直換了一個人。
今日的裝扮讓她有種和以往完全不一樣的貴氣在身上,仿佛她天生就該是明豔動人的公主,以前隻是有人故意給她蒙了塵。
陸明明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倒是關琳先反應過來,臉色愠怒。
“我就說誰一直和明明過不去呢,原來是你這個野種!”
關琳雖然是世家小姐,但是父母之間的關系一直屬于一地雞毛的狀态,從小見過了太多“捉奸”場合,導緻她對于婚外情這種事十分敏感。
這也是她比姐妹團的其他成員都要讨厭舒靈的原因。
這句“野種”出來後,舒靈一瞬間就意識到她們是來找茬的。
她不想在這種場合裡鬧的難堪,便不欲與她們糾纏,轉身想走。
哪想關琳壓根不給她機會,直接伸手将她攔住。
“幹什麼?看見我們就跑,心虛啊?”
舒靈有點無語,也忍不住了,皺眉回:“我心虛什麼?”
關琳怒目圓瞪,說:“你少揣着明白裝糊塗!剛剛你就是故意的,每次都叫價都出明明的兩倍!你知道明明想要那件旗袍,就故意惡心她,和她搶!”
她這話讓舒靈遲疑了一下。
不管她是自己的意願還是因為陸鶴之才……反正現在确确實實是導緻了她們理解的這個結果,所以她也沒辦法否認什麼。
想了想,舒靈語氣淡淡地回:“這種競拍品,本來就是價高者得。她如果覺得我是故意在搶,那完全可以繼續加價。”
關琳聽見她這話,心裡火氣更盛。
“你少裝!你今天過來,站在明明哥哥身邊,明顯就是有他做托底!明明隻自己,怎麼和你比競價!”
提到陸鶴之之後,關琳像是找到了新的發洩點似的,冷嘲着笑了下。
“正常來講,明明哥哥那樣的身份怎麼會搭理你這樣低等的野種呢?你該不會是主動去勾搭了吧?”
說着,她語氣裡嘲諷意味更加明顯,“果然有什麼樣的媽媽就有什麼樣的女兒,母女倆都是一樣的S貨。”
舒靈本來沒太把她的話放心上,但是此刻聽見她提起媽媽,還用了那樣侮辱性都字眼,心中頓時火氣升騰。
她沒有絲毫猶豫,擡手就将自己剛剛撿滿的餐盤往關琳身上一倒——
挂着醬汁的食物和蛋糕順着關琳胸.前滑落到裙擺上,黏膩的髒污一瞬間在昂貴的禮服上留下很明顯的痕迹。
關琳有一瞬間的怔楞,她沒想到舒靈敢動手,身後一直沒有出聲的陸明明這會兒也驚訝的張大嘴巴。
反應過來時,關琳氣的想尖叫。
舒靈像是察覺到了似的,率先冷聲開口:“閉嘴,你如果不想吸引更多人看過來,就閉嘴。”
關琳被她這一瞬間的氣勢吓到,倒真的沒有再出聲。
舒靈趕緊趁着這間隙,又道:“你們經常喊我那兩個字,那應該也知道我這種人就算在這樣場合裡,也沒什麼需要顧及的。
“我再怎麼鬧,最多也就是被人看成沒教養。我是無所謂的,反正以前大家也都這麼覺得。不過你們就不一樣了。”
說罷,她眸色淡淡地看着關琳,眼神中含着低沉的警告。
“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關琳一瞬間冷靜下來。
懂,怎麼會不懂呢?
自己就算平日裡跋扈慣了,也知道家族臉面的重要性。
這會兒餐區這邊沒有别人,剛剛發生的事情暫時還沒被外人看見,她的禮服雖然髒了,但也不是不能編個别的理由搪塞一下。
但如果自己把事情鬧大……可能就真如這個野種所言,别人不會在意她怎麼樣,隻會看到自己的蠻橫與失态。
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壓根和自己沒關系,她就是單純的替陸明明出頭,沒必要把自己和家裡的臉面搭進去。
陸明明看出了關琳表情中的變化,她知道舒靈的話對方肯定是聽進去了,一時在後面眼神幽幽地瞥了舒靈一眼。
以前怎麼沒有發覺這個野種這樣厲害,不止腦袋轉的夠快,遇到事情也不卑不亢……
可是印象裡,她好像一直很害怕和自己起正面的沖突,所以這麼多年,自己大大小小的為難她都隐忍過去了。
這也導緻陸明明眼中的舒靈,就是一個任她揉搓的面團而已。
如今面團忽然變成了石頭,還是會砸人的那種,陸明明心中除了震驚還有不服氣。
隻不過她也明白如今場合不對,就算沒有關琳那邊的顧慮,她在外面也是要演一個善良大度的姐姐形象。
所以這會兒她又充當起了和事佬,連忙上前一步。
“算了琳琳,都是誤會,剛剛我不就說了嗎?或許一切都是巧合而已。現在看見和我競拍的人是小靈,那我更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沒錯了……
“反正都怪我,你是覺得我委屈才過來的,我知道。我們先去一趟洗手間吧,我陪你把衣服處理一下。”
關琳沒法子,隻能聽陸明明的話,和她一塊走。
隻不過轉身之前,她還是冷冷地瞪了舒靈一眼,故意壓低聲音說:“這條裙子的仇,我記下了。”
-
這邊,陸鶴之還在和那些商界泰鬥們交流着生意場上的事。
章城從後方走過去,當着衆人的面,低頭喊了他一聲:“老闆。”
陸鶴之舉杯的手一頓,唇邊的笑意沒有收回去,就那樣轉頭看了一眼。
……
不多時,陸鶴之和章城去到了宴會廳角落的一處落地窗邊。
窗外華燈璀璨,車流如潮水一樣熙來攘往,陸鶴之站在那裡,雙手插着西褲口袋,姿态閑适松弛。
章城站在他斜後方,像以前一樣畢恭畢敬地低着頭,和他彙報着:“老闆,三小姐那邊确實被找麻煩了。”
“嗯,然後呢?”
陸鶴之聲音溫柔,像是一點不意外的樣子。
章城見狀,又繼續說,幾乎将剛剛舒靈那邊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複述出來了。
一開始陸鶴之神色還沒什麼變化,當聽見舒靈先動手的時候,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被欺負了,居然沒哭,還先動的手?”
陸鶴之說完這些話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
他随意擡起手臂,低頭整理了一下禮服的袖口,微涼鏡片下,一雙眸子含了不明深意的笑。
片刻,就聽他慢條斯理地開口,語氣中莫名帶了些歎息的味道——
“可惜了,還挺想看她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