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星爍不是愛酒的人,但是顧辭遠剛才把這什麼阖家團圓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又是酸甜,又是桃花桂花的,不由的也鄭重起來。
顧辭遠張了張嘴,最後舔了下唇,囑咐了句:“小口抿就行。”
雲星爍似懂非懂的把玻璃酒杯放在唇邊,稍微喝了那麼一小口。
随後,他這個很紅很紅的明星,一口酒噴了出來。
雲星爍彎着腰幹嘔着,一瓶礦泉水适時的遞到他身邊。
雲星爍連看是誰給他的都顧不得,直接拿過一仰頭喝了整整一瓶。
一口氣喝一瓶礦泉水,破他一生的記錄了。
直起身,目光有些呆滞的緩了好一會,餘光看到那杯橙黃的酒,沒忍住又捂着嘴幹嘔了下。
顧辭遠伸手幫他順着後背:“都跟你說要小口抿了。”
雲星爍把那杯酒推走,眼不見心不煩:“我已經小口了。”
他就喝了一小口。
臨近幾桌的人忍不住笑倒,其中一個樂着說:“要不是這麼難喝,豹子也不會見顧辭遠跟見親爹一樣,拽着不讓走。”
另外一個調酒師,小郭說:“桌子都被人踹壞倆了,我工傷好幾次了。”
雲星爍在心裡說了句:這東西挨打不虧。
顧辭遠剛才又是給他遞水,又是順背的,兩人坐的有些近。
雲星爍小幅度的推了下顧辭遠的胳膊,害怕周圍的人看到倆人關系密切多想。
顧辭遠收回手,把座位往旁邊挪了點。
“那個,這麼惡心的味道,你是怎麼喝完,還給出那個點評的?”
是的,惡心,雲星爍這麼形容豹子的阖家團圓。
這個事也不太好解釋,顧辭遠眉頭皺了下,不太确定的說:“可能,是因為我天賦異禀。”
雲星爍:......
豹子猛的一拍桌子,問顧辭遠:“你就說是不是阖家團圓的味道,酸甜是思念,濃甜是相聚,油膩是聚多了,苦澀是聚多後的各奔東西。”
顧辭遠點點頭,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可能。”
他沒阖家團圓過,給不出答案,分析不了這個味道是不是正确的。
雲星爍猶豫了兩秒,緩緩擡手,像是教室裡想要回答問題的膽怯學生。
顧辭遠和豹子齊齊看向他。
雲星爍說:“你說的過程可能是對的,但是你總的味道不對,你這一口下去惡心的反胃,你和家人相聚的時候,應該不是惡心的感覺吧?”
顧辭遠轉頭看豹子,等着他的回答。
豹子:額...好像有點道理。
頑強道:“但是我的過程是對的,有緣人才能喝出來我想表達的意思,走進這杯酒的世界,體會那種細膩的情感......”
豹子身強體熱,外套脫了,袖子挽到肩膀,露出兩條花臂。
他越說越來勁,滔滔不絕,雲星爍想插話都插不進去,也有點不敢插話的慫,畢竟是小時候被收過保護費的人,雖然長大了,還是比較杵這種長得兇的人。
雲星爍的身子下意識的往顧辭遠那邊側了側。
顧辭遠又點了根煙,沒太關注豹子和雲星爍的分歧。
沒經曆過的事,就想知道是什麼味道,阖家團圓的滋味嘗到了,原來,也不過如此。
“豹子。”酒吧的門被人大力的推開,幾個男人氣勢洶洶的走進來,找茬的樣子實在太過明顯。
顧辭遠不動聲色的移動了身子,擋住了雲星爍。
眼前的身姿挺拔,後背比雲星爍的體型窄不少,卻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雲星爍想,其實被發現了也沒關系,他走的路線隻要不犯法,不觸及道德,觀衆的容忍度會高不少。
更何況就逛個清吧,沒做别的。
“别唱了,别唱了。”進來的人指着台上的老羅等人,揚聲喊了句。
豹子捋了捋袖子站起來,嚷嚷着:“怎麼着,怎麼着,想打架是吧?”
進來找事的幾個人一秒變怨婦臉:“豹哥,誰想打架了,你這不讓人做生意啊!”
豹子:“誰不讓你做生意了。”
那人指着台上的老羅他們:“我們是幹什麼買賣的?哥幾個都是開酒吧的,你倒好,時不時的整個樂隊唱什麼精忠報國,國歌,五星紅旗,聲音響亮的我關門都遮不住。”
另外的人跟着說:“就是說啊!我這氣氛正好,男男女女的喝着酒勾搭着,你一聲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讓人恨不得扛着槍奔赴戰場了。”
酒吧燈光昏暗,幾個人站在門口訴苦,顧辭遠和雲星爍坐在中間的桌子,倒也沒人關注他們。
顧辭遠撐着頭笑,雲星爍也是忍俊不禁。
其實,說的也有道理,這事吧,就像是即将進行一場愛的運動時,一聲正氣十足的喉唱,是誰都得軟,覺得自己産生□□真是十惡不赦。
唱到一半被打斷,這事其他人經曆的多了,看了兩眼繼續吃串喝酒,連台上的老羅等人都下來摸了兩個串吃。
豹子和以往一樣,和那幾個人反複拉扯,大度的表示,最後唱一首,這才送走了幾個哀怨的酒吧老闆。
關上門,豹子去庫房拿了手機穩定器和補光燈出來,嚷嚷着:“好了好了,開始幹活了。”
雲星爍靠近顧辭遠:“他們在幹嘛?”
顧辭遠搖搖頭:“不知道。”
豹子:“小郭,調燈光。”
小郭一口把肉串撸到嘴裡:“好咧。”
豹子把一切布置妥當,老羅幾個人站在台上各就各位。
“超媽,超媽,就差你了。”
所有的都四處看了看,找缺失的那個人。
角落裡,超媽挂了電話,風風火火的走過來,一邊拿包一邊垂着頭說:“那個,有點對不住了,我有事先走了。”
貝斯手趙老闆下意識的來了句:“吉他手走了,我們少了靈魂啊!”
超媽擡頭瞪了他一眼:“你放屁,你這個貝斯手才是一個樂隊的靈魂。”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樂了起來,幺妹:“确實,确實,要不然外賣都沒人拿。”
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聚起來不容易,每個人都比較珍惜,臨時走,肯定是家裡出了事。
老羅問了句:“沒事吧?”
超媽一聽這話就火大:“TM的,我家那口子趁小孩睡着出去喝酒了,小孩醒來吓的不行,哭了好半天,鄰居打電話給我。”
“我把家門密碼告訴他了,現在倆孩子有人陪,就是我得趕緊回去,氣死我了,我回去饒不了他。”
“不說了,不說了,這次對不住了,我先走了。”
“我家下地鐵到家要走路十幾分鐘,我跑步回去,吉他先放着,下次再拿。”
超媽心急,她家孩子認人,估計嗓子要哭啞了。
其他人忙說你趕緊回去吧。
留下的老羅等人對視目光:“怎麼着,沒吉他手了,咱們繼續?”
“要不我給你們配一個?”顧辭遠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在幾人身後說了句。
幾個人同時看過去,異口同聲道:“你會吉他?”
顧辭遠:“還行。”
有段時間沒彈吉他了,有點手癢。
幺妹把超媽的吉他塞他懷裡:“行啊!來來,大家就是玩玩。”
試了試吉他音,顧辭遠問老羅:“你唱什麼?”
老羅:“就剛才唱過的一首,精忠報國,能行嗎?”
顧辭遠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