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繁自然察覺到了，付溯犧牲“遛鳥”時間，去教一個小孩，和他在一起說的話比和付繁這10年說的話還多。付繁恍然大悟，沒有價值的人，就算是兒子的身份也會被剝奪。

海面上漂泊的花朵，在付溯的幫助下紮根生長，沖破了寂靜的海水，迎來了堅定的光亮。

撲克二十二年3月19日。

顧亦憲一直迎着付溯所說的光亮生長，可越是靠近，越是能窺見太陽内部的黑子，外圍的光亮不過是脆弱的掩飾，輕輕撥弄，星球的暗即刻展露。

付繁在大樓等候，沒了阻攔，顧亦憲如願見到付溯。

付溯顫抖着手，拍了拍顧亦憲的肩膀。誇贊顧亦憲勝仗打的好，沒有辜負星球的栽培。

“老師，我對不起您多年的期許......”顧亦憲話說到一半被打斷了。

付溯說：“該說對不起的是老師，是老師連累了你，把你和付黨綁的太深。今後你怕是沒了用武之地。”

顧亦憲的心跳聲太大，打斷了思考。

“把鍋裡剩下的飯熱了熱，趁熱吃。”付溯命人把飯端給顧亦憲。

顧亦憲大口大口塞進嘴裡，忙活了一天，早忘了吃飯。

“亦憲，這四箱是給我帶來的禮物嘛。你說你，我這兒又什麼都不缺。”付溯半夜被叫起來，明白顧亦憲此番前來有要事相告，但仍抱有樂觀情緒。

付溯滿頭銀發，手指枯槁，老眼昏花，連箱子上的封條都沒看見。不知不覺間，顧亦憲身後的大樹枯萎了。

這棵大樹無數次教導顧亦憲要擁有撐起星球未來的力量，要永遠忠于星球，即使背離好友、親人......

這碗飯是顧亦憲一直找尋的——家。飽含家的感覺，該是幸福的味道，可是每一口又夾雜着苦澀。

“老師，這是素加工局的真财報。亦憲不知道...如何處置，特來...請教老師。”顧亦憲邊吃着飯邊說，好掩飾自己的猶豫不決。

顧亦憲會因為好友的背叛失落傷心，如今也輪到了顧亦憲背叛恩師。

“糊塗啊。”付溯歎氣道，“這種東西該直接給王上，豈是你我能查看的。我今晚就當沒見到過這些東西，你也未曾來過。吃了飯就走。”

“是，亦憲糊塗了，這就呈去。”

聽到付溯的回答，顧亦憲頭頂懸着的劍得以解除，強忍淚水吃下了世間最美味的一頓飯。

付溯始終不知顧亦憲來之前已經見過了蘇黎，也不知這是蘇黎的試探。但多年來積攢的政治嗅覺讓付溯在大是大非面前拎得清。

箱子裡的必然見不得人，沒有蘇黎準許，私自查看的唯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