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有了簪子一事,陸霏鳳是不敢再讓十鸢繼續逛下去了,不動聲色地把人引到不遠處的酒樓。
十鸢很是配合地在外露了一波臉。
等回了陸家,鈴铛一路小跑而來,小聲哀怨道:“姑娘出門怎麼把奴婢抛下了?”
她對這裡人生地不熟,姑娘一走,别的下人也不搭理她,鈴铛隻覺得格格不入。
十鸢當做沒聽見她的抱怨,前世她覺得她和鈴铛是一起來到陸家的,應該報團取暖,鈴铛伺候她的期間,她對鈴铛從未有過半點苛刻,以主仆情分而言,她仁至義盡。
但她忘了,買下鈴铛的人是陸行雲。
鈴铛的主子從始至終都不是她。
沒有自知之明的下場,她早就體會過了。
這一世,十鸢當然不會再覺得鈴铛是自己人。
十鸢擡手摸了摸她發髻上的玉簪,果然,鈴铛順着她的手看去,驚豔道:“這是大姑娘給姑娘買的嗎?真好看,大姑娘對姑娘真好。”
十鸢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輕聲道:
“是啊,真好。”
且不提陸霏鳳回去後,和陸家人是怎麼議論她,十鸢都是一臉感恩戴德地将那支紅梅玉簪日日戴着,她如今借陸家有用,不會對陸家做什麼,但這種暗中給陸家添堵的事情,她樂意至極。
陸霏鳳看得鬧心,止不住地在陸夫人面前抱怨:
“我當三兩百兩就能打發掉的,沒想到她就是個沒臉沒皮的。”
誰家女子初次見面時挑禮,會刻意挑個貴重的?
陸行雲也在旁邊,聞言,想起女子這段時間戴着的玉簪,不得不承認,和女子格外配襯,不禁替十鸢說好話:“她敲金弄玉慣了,許是沒有多想。”
陸霏鳳險些被氣笑了,如鲠在喉。
這話什麼意思?是在說她堂堂一個陸家嫡女,比一個青樓女子過得還寒酸麼?
陸行雲也意識到自己這話不好聽,輕咳了一聲,轉而道:
“她畢竟是要嫁到戚家去的,沒一兩件像樣的首飾,也上不得台面。”
陸霏鳳冷笑:“本來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陸夫人皺眉,打斷她們的争執:
“行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陸夫人眯了眯眼眸,她穩坐在位置上,呼出了一口氣,不知是在說給陸霏鳳姐弟聽,還是在安慰自己:“隻要能讓她心甘情願地嫁入戚家,花再多的銀錢,都是值當的。”
陸霏鳳憋屈,她出嫁的時候,除了嫁妝和鋪子,家中也不過就給她添了五千兩的壓箱錢。
她也清楚這件事前期都下了這麼多本錢,不可能半途而廢。
但她實在是看不下去,沒在陸家待幾日,就轉頭回了夫家,眼不見心不煩!
十鸢記得前世陸家是在年後才來和她提起親事一事,但或許是她這段時間給陸家過于添堵,距離過年還有數日,陸夫人就一臉為難地找上了她。
陸夫人臉色糾結,她握住了十鸢的手:
“十鸢,是陸家對不住你。”
十鸢裝作不知,仿佛被陸夫人的模樣吓到,一臉驚疑地問:“夫人,您慢慢說,到底怎麼了?”
三日前,在陸垣曲回來後,她就被陸家記作了養女,過程簡單,陸家人一起吃了頓飯,老夫人稱病未到,這件事就算成了。
但時間較短,她沒改過稱呼,陸家人也沒有為難她,隻道一切慢慢來。
陸夫人一臉的難以啟齒,半晌,才歎了口氣,說道:
“你還記得前段時間你和霏兒出門了一趟麼?”
十鸢遲疑地點頭。
話開了頭,後面就變得簡單了,陸夫人苦笑:“今日戚将軍讓媒婆上門,道是要和陸家結一門親事,我冥思苦想,也隻能猜測是你那日出門時露了面,被貴人瞧上了。”
十鸢當頭一棒,她怔住,許久,才堪堪回神:
“提親?”
陸夫人以為十鸢不知道戚十堰是誰,和十鸢解釋了一番,才道:“将近年關,各州各府都上京述職,戚将軍想來也因此回了長安,誰能想到就那麼巧!”
她一臉的悔恨,像是後悔那日讓十鸢出了門。
十鸢心底膩歪她的惺惺作态,但也隻能配合,她怔怔地垂着眼眸,低聲呢喃:
“要隻是提親,應該算是喜事吧。”
陸夫人果然停頓了一下,她又握緊了十鸢的手,一臉羞愧地苦笑:“你慣來聰慧,我也知瞞不住你,戚将軍的确不是提親,而是要……納妾。”
十鸢臉色蒼白了些許。
陸夫人幾乎要不敢看十鸢,她低下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