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在水中輕輕漾着,兩人躺在甲闆上,看着夜空中的雲飄動。
司道側目,發現水面上以他們的畫舫為中心,開始往外鋪着靈力開的花兒,這些花兒姿态各異,種類極多。
水面之上,繼續有雄厚的靈力鋪出去,照亮了這一片水域,也讓鮮花更清晰地映在司道眼中。
司道坐起來,看着畫舫撞進靈力凝成的花海中,她轉身看向在旁邊維持靈力的弟子,笑着問:“這花能開多久?”
席清歪頭,“師尊想看多久?”他手指還掐着訣,眸色認真,頗有隻要師尊一句話,哪怕天長地久他也可以辦到的樣子。
沒等到師尊的答音,席清繼續說着:“至長到明天這時候。”
司道從水裡捧起一株靈力凝成的花,這是一朵粉白的蓮花,花瓣嬌嫩,手指觸上去有幾分溫涼的舒适感,連花瓣上細細的紋路都複刻下來,與真花無異。
她在心裡估計了一下,“你的靈力雖是如今的雲洲第一,可卻隻有兩年前的九成。”說完這句話,她才反應過來不該在這種時候說這種掃興的話,她又道:“靈力控制的這樣細微精準,眼下這片花海在雲洲也是獨一無二了。”
席清笑着說:“隻要我在師尊身邊,獨一無二的花海什麼時候都有。”
遠處的畫舫遊船,男男女女都在外邊看這一片突然出現的花海。
有女子伸手摘了一朵花,輕輕嗅了下,“好香,竟然是真的花!”
“是天上的花神顯靈了吧!”
禮部官員聽說此事以後連夜聚到岸邊,搬了數百株鮮花到官邸之後開始撰寫文章,解釋異象發生的原因,歸根究底是因為今上勤政愛民,國境内海晏河清,才會降下如此神迹。
司道和席清在花香中賞夜景,不知百姓和官員所為。
因為突然出現的鮮花,很多本來打算收攤的小販們繼續擺了下來。果然,沒多少功夫,上至高官貴族,下到平民百姓,都聚在了這水邊。
人太多了,周圍就嘈雜起來。
一艘畫舫悄無聲息靠了岸,司道頭上帶着一頂用鮮花編起來的花環,席清從水裡摘了花,非得給她戴上。
岸邊擠滿了人,司道和席清很快就融入了人群中,聽着人們讨論這片花海。
擠出人群去,司道看席清也沒打算收回靈力,甚至右手還掐着訣。
回到小院,席清把衣服換下來,看看自己的右手,還得維持花海,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洗。
于是他拿出一本琴譜,認真記着。
司道換下一身衣服,穿了寬松的道服,抱着衣服到院子裡時,看見席清的衣服堆在盆裡。
她彎腰欲端起席清的衣物,想了想卻還是沒動。她不喜歡别人随便動自己的東西,所以她也不該不經過席清同意去動他的東西。
等到第二天早上,外邊水面上的花海才散去,席清在正揉着自己的衣服。他為了方便,隻穿了身短打。
司道打開屋門,看見席清正在晾衣服。
席清回頭,笑着打招呼,“師尊早安。”
司道看他現在才晾衣服,便知他昨晚是熬着了。小院的位置并不偏僻,街道上人流回湧,該是看了一夜花,回來了。
她點頭回應,“早安。”
席清把衣服挂好,視線掃過去看到師尊屋裡放在桌上的那頂花環。
他已經把靈力散去了,按理說,這頂花冠也該消失才對。
司道見他一直看着自己屋裡,她自己也回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昨夜弟子編的花環上,轉身把花環收起來。
席清晾好衣服後還在那裡站着,司道再從屋裡出來,疑惑道:“怎麼?衣服沒洗幹淨嗎?”
席清搖頭,他看的其實是師尊的衣服。他還不知道師尊衣服的尺碼。
司道換了白色窄袖緞面夾棉袍,頭發半挽半披。天氣冷下來,已經入冬了,洛城雖不像北邊那麼冷,水也不會凍,但司道還是換了厚衣服。
走在街上,過路的行人穿棉的很少,洛城天氣不會太冷,人們加衣服也會晚些。甚至還有人挽起袖子露着整條胳膊挑扁擔。
現在正是早上,各家的早點騰騰冒着熱氣,司道就近走到旁邊支起的棚裡,“兩碗馄饨,一碗要香菜,一碗不要。”
說完以後,司道就在木闆凳上坐下。
席清眼睛亮着看師尊,笑着說:“師尊知道我不喜歡香菜。”
司道不禁心疼弟子,這樣一點兒小事也值得這樣高興?她說:“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知道你的飲食習慣不是很正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