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同知。”薛晴羽翻身下馬。
鐵血看到來人,畢恭畢敬:“薛掌印大恩,沒齒難忘!”
薛晴羽在鐵血下跪前虛扶住後者:“那想必大人也帶來了報恩的消息。”
“那可要多謝薛掌印今日在人前演的戲,讓旁人以為掌印和屬下之間,産生了嫌隙。”鐵血亦是聰明人,“如今鄧輝對屬下頗為信任,據屬下觀察,鄧指揮史案前不時會有信箋。那信箋乍看之下并無不妥,隻内容空白,唯右下角有一芙蓉花圖案的印信。”
“芙蓉花?”一個念頭在薛晴羽腦中閃過。
大周朝盛行以喜愛的植物作為私印及家族記号,三笑的用具和鄧輝的信箋對應上了,若她死了,此二人确為既得利益者。三笑可以擢升為司禮監掌印,鄧輝和錦衣衛從此沒了桎梏。
鐵血見薛晴羽半天不吭聲,心裡“咯噔”一下:“屬下回錦衣衛署時日不多,暫未探得重要消息,掌印可否再等等?”
“不,此條消息,至關重要。”薛晴羽忽的笑了,“勞你今日跑一趟,坐好你錦衣衛指揮同知的位置,有事再暗中聯絡,用以往東緝事廠的方式。”
“是,屬下遵命!”鐵血彎腰作揖,目送薛晴羽上馬離去。
薛晴羽剛悄悄回到自己的小苑,便聽聞屋檐上傳來“咔哒”一聲,這是朱效有話要說的信号。
薛晴羽進入卧房,關上門,打開窗戶,朱效翻身進來。
“少主,屬下已安排孫梧參與東緝事廠的番役招募,此人跟随屬下多年,武功高強、聰慧機敏,最是得力,日後定能為少主分憂。”
薛晴羽點頭:“嗯,做得好,如今宮中、錦衣衛署皆安插了舊識,隻差得力幹将了。”
還有蕭清鶴。薛晴羽最後幾個字沒說出口。
“對了,府中那幾位新人,近日可有異動?”
朱效思忖片刻:“說來奇怪,昨夜大家都歇下了,子時三刻,無舟公公往後院去了。在牆角待了片刻,我見并無下一步動作,未免打草驚蛇,便未告知少主。”
“繼續觀察,這送上門的ji,焉有不sha給猴子看的道理?”薛晴羽冷笑,“看着些錦衣衛署,若有招募,再安插個人進去。東緝事廠理刑一位空置多年,鄧輝不想盡辦法将人送來,倒非我認識的那個鄧指揮使了。”
隻是薛晴羽沒想到,翌日第一個來薛府的,不是鄧輝,而是原主的好閨蜜——姜懐。
雲錦來報的時候,薛晴羽已然醒來,卻懶得離開溫暖舒适的被窩。掙紮了片刻,方慢悠悠起身、梳洗、更衣。
薛晴羽是女兒身,未免暴露,從不讓人近身伺候,一度成為貴族中茶餘飯後的話題。
都說薛掌印怪得很,一邊欺男霸女,一邊拒絕仆從,竟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是以,當薛晴羽推開卧房門,見雲錦離得頗遠,在小苑中候着,便知,雲錦和無舟一樣,亦是經過訓練送來的。
隻是,薛晴羽不知他們效忠何人,答案不必急于一時。
姜懐一身水綠色的衣裳,頭上簪着同色的碧玉钗,配上明豔大氣的長相,真真大家閨秀。
薛晴羽不動聲色來到前廳,和以往一樣熱絡:“天寒地凍的,阿姊怎的也不披件鬥篷?”
本在喝茶的姜懐慌忙起身,沖身邊仆從使了個眼色,仆從随即跟着雲錦離開。
姜懐一把握住薛晴羽的手:“晴兒,你還活着,真真是太好了!”
薛晴羽失笑:“阿姊,這段時日,勞煩你賜我操心了。偏生小舒子不争氣,沖撞了你的花轎,理應我先登門賠罪才是。”
“妹妹說的哪裡話,我們打小一起長大,這點小事,哪裡比得上你活着回來重要?”
“封後大典,多少閨閣女子夢寐以求,怎會是小事?”薛晴羽笑着拉姜懐坐下。
姜懐聞言一恍神,落在薛晴羽眼中。
“聖上為了彌補遺憾,特意普天同慶,提前了選秀和春闱,封後大典也欲擇日再辦,足見對阿姊的重視。”
姜懐歎了口氣:“哎,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選秀提前,何不意味着紛争?”
那你到底是想嫁給周嘉昊呢,還是觊觎皇後之位呢?那日城南遇襲,普通老百姓可沒有那般身手,她可沒有原主好糊弄!
原主待姜懐不薄,唯一的隔閡,隻有周嘉昊為了原主遲遲不立後。思及此,薛晴羽内心冷笑,表面卻洋溢着和姜懐一樣的真誠笑容。
“可皇後,永遠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