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薛府尚有五米遠,薛晴羽便看到鐵血攜小旗将薛府包圍。待薛晴羽走得近了,剛好看到蕭清鶴從府裡走出來。後面跟着的裴俊達一臉凝重,仿佛要殺人。
“鐵同知這是作甚?”薛晴羽語氣冷漠,裝作和鐵血結怨已久。
鐵血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見過薛掌印,蕭修撰為龔尚書被襲案的當事人,屬下來請他去錦衣衛問個話。聽聞他借宿在薛府,薛掌印放心,待問詢完畢,屬下定将人完好無損送回來。”
薛晴羽看向蕭清鶴,後者一臉淡然。薛晴羽揮揮手,鐵血領着一幫人離開。
裴俊達感慨:“哎,狀元郎一夜成名,怕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正是午膳時間,進屋用膳吧。”薛晴羽揚長往後院走去,裴俊達見薛晴羽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暗暗松了口氣,連帶着胃口大開。
薛晴羽心事重重,未注意到大家和她一起用膳時,姿态逐漸放松,話也多了起來。
戌時,薛晴羽換上夜行衣,遮擋面部,又找趙舒尋了把尋常長劍,自小苑翻牆而出。曹府在城中的南邊,距離不算遠,薛晴羽穿小巷和屋檐而過。一路遇上的錦衣衛不少,看來案件仍在稽查中。
曹府周遭靜悄悄的,漆黑一片。薛晴羽穩穩落在天井的角落,尋到苑門最大的小苑,輕手輕腳快速進入卧房。
血腥味撲面而來,隔着面紗皆能嗅到,薛晴羽有股不好的預感。卧榻上橫着一個人,薛晴羽借月色,看到其嘴角流血、雙目緊閉。
雖與曹慶隻見過兩次,猶記曹慶下颚上的黑毛痣,薛晴羽伸手試探鼻息,發現曹慶剛死不久,身子也尚溫熱。
還是來晚了一步!薛晴羽快速探查周圍,發現曹慶右臂的狀态極不自然,有些扭曲。薛晴羽掰正曹慶身子,發現曹慶右手中指指向床下。薛晴羽點燃火折子,往床下看去,并無異常。
彎了腰,薛晴羽屈身至床下,右手敲擊地面,很快聽出不同尋常的聲音。掀開地磚,赫然有一封信。薛晴羽取了信放置懷中,正打算離開,一群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
薛晴羽滅了火折子,往床下最裡面縮了縮,按兵不動。
“搜!”鐵血的聲音剛落,卧房的門被大力推開,七八個穿着官靴的腳出現在薛晴羽眼前。
薛晴羽心裡盤算一番,纏鬥并借機逃跑,該不難。
“鐵大人,發現曹慶屍體!”小旗驚呼。
鐵血上前:“屍身尚溫熱,歹人就在不遠處,搜!自曹府至方圓十裡,分四個小隊,挨家挨戶、全面盤查!”
“是!”所有人一溜風跑出去,除了鐵血。
鐵血的官靴與旁人的不同,步子也更輕,走近床頭,蓦的抽出長劍。薛晴羽自問未發出任何動靜,右手撫上長劍,以備萬一。
鐵血的長劍來得極快,薛晴羽堪堪用劍鞘抵擋,苦于床下空間有限,薛晴羽落了下風。待鐵血的劍劃過腰身,薛晴羽心下呼痛,拔劍而出,劃過鐵血肩頭,疾馳而去。
薛晴羽并非打不過鐵血,而是鐵血跟着原主多年,熟知她的武功招式,極易暴露。
“來人,快追!”
薛晴羽飛上屋檐的瞬間,鐵血的驚呼聲傳來。薛晴羽按壓住一直流血的腰部,飛檐走壁,以最快速度到達薛府。因腰部受阻,薛晴羽落在小苑時,步子不穩,踉跄之下,聽聞耳畔腳步聲,薛晴羽長劍出鞘,對準來人脖頸,卻見蕭清鶴一臉無辜看着自己。
“大晚上的不睡覺,幹嘛呢!”薛晴羽罵罵咧咧,放下長劍。
“我若說回來晚了,天黑不認識路了,你……”蕭清鶴說着,面色微變,“你受傷了?”
薛晴羽右手以劍支撐住自己,左手捂住腰腹,鮮血自左手溢出來,觸目驚心。
“沒你事,去把趙舒叫來。”
蕭清鶴上前,一把扶住薛晴羽:“再厲害的人,都有負傷的時候。我先送你回房,再去找趙公公,也不遲。”
薛晴羽摘下面紗,大口喘氣,鼻尖淨是蕭清鶴身上的墨香味。
“今天,錦衣衛未為難你吧?”
“沒有,隻是審訊者太多,等了好大一會兒,天黑方到我,回來得有些晚。”
薛晴羽剛在卧榻上坐下,便聽聞外間鑼鼓喧天。
“錦衣衛查案,請各家配合!”
薛晴羽沒想到這麼快,心中警鈴大作:“快去找趙舒,讓他帶針灸包和金瘡藥來!”
蕭清鶴狐疑看了眼薛晴羽,這身打扮,負傷歸來,錦衣衛又連夜搜查。所以,這女人又半夜出門做了什麼?
因承了薛晴羽太多情,蕭清鶴麻溜兒跑出去。
等趙舒和蕭清鶴回來時,薛晴羽已脫去外袍,隻餘白色裡衣。腰腹至後背處,已全部被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