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我一開始是沒有打算聽聞骞上課的,我真的,真的,一點點興趣都沒有。這家夥能上出來什麼内容呢?是吧。
所以上課開始的時候我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于子青身上的,一邊盯着他一邊思考怎麼搭讪為好。
可于子青這家夥,居然還是挺認真地在聽課。于是我也沒有了上去打擾人家學習的心思。
暫時先算了,等下課再說。
何況出師未捷,那瓶powerful也碎了。給了我一個緩沖時間。我正思考如何繼續我的計劃時,聞骞也開始上課了。
雖然我沒打算聽,可他都開口了,那低沉冷淡的聲音,還是鑽進了我的耳朵裡。我不是聾子,教室又有專門的擴音系統,除非帶着耳塞,不然想聽不到都難。
他說了幾句之後,我就聽出來了點門道。
這家夥講得确實都是些幹貨,至少在我看來,并不比學校裡普通講師的水平差。
機甲大賽這種性質的比賽,聞骞能得第一名,本身說明他的水平是國内頂尖,随便說點什麼,都夠這群新生學一壺的了。
聞骞的水平毋庸置疑,隻是相對于聞骞所講解知識的豐富程度,他的表達方式上就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趣。
作為老師,上課内容其實吸引人的隻是一部分,更多在于老師的表達方式和個人魅力。幾方面結合,才能成就一節完美的課堂。
聞骞上課模式幾乎就是面無表情地念稿,語調起伏絲毫沒有起伏,知識點也十分密集,完全就是那種老派填鴨式上課方式。
也就是我這種機械專業讀了四年,維修和見識過不少機甲的人能跟得上他的節奏。
其他在座的新生大多沒有實操過機甲,聽他說完十分茫然,跟不太上。
其實他們這群新生已經是全帝國的高材生了,但畢竟剛入學,加上聞骞講得又實在太過于深奧艱澀,于是這些人裡能跟上聞骞語速和思路的少之又少。有些提前學過内容能跟上,但也是一臉吃力。
最初全班都在大睜着眼看着聞骞,試圖挽回一些驕傲,可随着聞骞所講内容越發深入枯燥,這些人也注意到身邊的人都和自己一樣聽不懂,于是幹脆連頭也不擡了,掏出終端開始摸魚。
聞骞的目光倒是銳利,自然看得出這些人的聽課狀态,可他卻根本不在乎,連提醒都不提醒,隻是完成任務一樣繼續保持的原本的語速,十分迅速從一個領域跳到另外一個領域,完全不管關心這些人的接受度。
别人不感興趣,我卻越發投入。
至少對我來說,一旦跟得上聞骞的速度,就知道他這一節課的知識點,幾乎比某些課程半個學期還多。對學機甲設計的我來說,可以說是受益匪淺。
我們有些機甲設計必須考慮戰鬥員的感受,機甲和駕駛員的磨合也是一個很關鍵的因素,但是如果設計者本身都對駕駛員不夠了解,又怎麼能設計出好的機甲呢?
這也是我們專業同學欠缺的部分,我們能實操完整機甲的機會是很少的。再加上體能不行,更是沒法長時間駕駛,于是這塊就一直是我的短闆。
而聞骞時不時地談到一些機甲操縱和駕駛時的心得,對于駕駛員來說很有用,對我這種設計者來說也能提供不少重要的思路。
聽到後面,我幾乎已經完全顧不上旁邊的于子青了,眼神專注地盯着聞骞。他一旦講到重點的地方,我都會十分專心的做個記錄,終端被我點的都發熱了。
坐在前排的好處就是,你可以看清講台上的人,同樣,聞骞隻要稍微低頭,就同樣能夠一眼看到我。
我明顯感覺他在看到我記錄的時候節奏會适當放慢一點。
難道他是在根據我的反應調整自己講課的節奏嗎?
我不太相信,但是不得不承認,就那麼莫名其妙的,我和他在這個課堂上有了一種詭異的互動和奇怪的默契感。
也許這家夥沒有那麼糟糕,隻是單純的臭臉?
不行,我怎麼這麼快就對這家夥改觀了,就因為他專業很厲害嗎?那又怎麼樣,還有比他厲害的呢,我可不能忘記他最初可是拿着鼻孔看我的模樣。
何況他肯定會記恨我前面把powerful弄在他的褲腿上的事情。剛才還把我的手腕疼了。太粗魯了。
我瞥了一眼旁邊的于子青,這家夥确實是個普通的大一學生,看得出來他确實很努力想要聽懂聞骞的話,但是知識面這塊确實跟不上。
可他畢竟是我接着要勾搭上的對象,哪怕唯一的交集就是我需要他的信息素。
“帝國和聯邦對峙多年,最早投入戰争的機甲是也376年前的m-2438,而最近新出的戰甲猛獸号2438就是為了紀念m-2438,在猛獸号上,有一個部件依然沿用m-2438的一部分。有人知道是哪一部分嗎?”
這個問題不簡單,年代久遠是一回事,另外一方面是這種過時機甲,在務實的教學中早就删掉了,書本上隻會教導還在使用的款式。不過應該也有些機甲愛好者能回答出來。
我估計有人知道,但是應該看聞骞不順眼,就幹脆不回答了。
好一會沒有人吱聲,氣氛變得有些冷,聞骞突然道:“沒人知道嗎?那我點名了。如果回答不出來,我會扣掉你這節課的學分。”
大部分人瞬間正襟危坐,一改前面的頹然,生怕自己會被點到名字。也有些自信的,嘴角挂着一絲自信的笑。
聞骞就好像沒有察覺到現在緊張的氛圍,開始在名單裡找到這班級的學生,好像随手一指似的。
好巧不巧,正好點在了于子青的名字上。
“于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