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月吞下幾粒丹藥,傷口迅速愈合,踩着若水與步履霜一起,全力向陳丹青和宋木桃的方向去。
剛剛接觸過,四周還留有他們的氣息,江照月隻是凝神一想,就分辨出他們在哪裡。
身後的巨獸還沒有完全現形,然而萬千碎石飛射而來,兩人一陣疾行,這才堪堪避過。
震天的踏地聲追來,地動山搖。
步履霜作出決斷:“不能再跟着他們了,我們換個方向。”
巨獸驟然停頓,糾結過後繞過他們,直直向着宋木桃追去。
江照月皺眉:“他們做了什麼?”
這樣的兇獸,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他們窮追不舍。
步履霜搖頭,“不管他們。”
然而天不遂人願,兩人埋頭趕路時,四周一片靈力波動,宋木桃已經出現在兩人面前。
兇獸的嘶吼聲貫徹長空,随後朝這邊狂奔而來。
江照月與步履霜對視一眼,繼續禦劍,宋木桃緊追不舍。
江照月冷聲道:“追我做甚?”
宋木桃嘻笑:“恰巧往一個方向走,怎麼叫追你?”
她暗罵,江照月與步履霜飛得是真快,她用了兩張疾風符才堪堪追上他們。
幸好有師兄給的位移符,不然她找不到他們,一個人可對付不了那兇獸。
德不配位——江照月腦袋裡隻剩下這麼一個詞。
天命之人受上蒼眷顧,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天道推崇的觀念,似宋木桃這般行事,若真是所謂天命之人,必定敗壞風氣,有損天道威嚴。假以時日,天命變革、暴屍荒野也未可知。
如果天道放任……江照月餘光瞥了眼疲于奔命的宋木桃。
她不介意親自變革天命。
三百年前,才剛有人殺死過天命之人。
不。
江照月笑笑,不需要她動手。
德不配位,擋了别人的路,有的是人殺她。
所謂天命之人,如此看來,何懼之有?
宋木桃感受到江照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之前更輕,心中一緊,怕她丢下自己,趕忙追得更近了些。
身後的巨獸被陳丹青攔住,更給了宋木桃逃離的時間。
江照月上輩子覺得他們感情深厚,這次倒是認為他們也沒有那麼和睦。
飛得越來越遠,許久都聽不到兇獸的動靜,已經到了安全區域。
宋木桃卻依舊眉目緊蹙,渾身緊繃,時不時往後看,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受驚擡頭。
江照月問道:“你怎麼了?”
宋木桃撇撇嘴:“我師兄還在後面,擔心不行嗎?”
步履霜拆穿她:“這可不像是擔心你家大師兄。”
“你……”宋木桃要發火,又讪讪閉嘴。
江照月垂眸,傳音步履霜:“你找機會離開,我周旋一二就走。”
步履霜微笑:“我直接走就是,東北方向千裡外等你。對了,這留影珠給你,他們再這樣,也好有個憑證。”傳音話落,便禦劍離開。
宋木桃驚呼:“你怎麼走了?”
步履霜頭也不回,一言不發。
“自然是有要事,”江照月早就注意到宋木桃的劍,“換新劍了?舊的呢?”
宋木桃不忿,但出乎意料地耐着性子回話:“碎了。”
江照月敏銳地察覺出,她在拖延時間。
宋木桃有求于她,或者……她眯了眯眼,眸光中劃過冷色。
她想害她。
還沒摸清楚她打的什麼主意,江照月道:“給我瞧瞧。”
灰敗的青幽長劍現形,劍身上的龜裂比江照月修補過的都重,一派死氣沉沉。
江照月皺眉:“它還沒死。”
劍有劍心,是一把劍的精華所在,隻要劍心沒有徹底破碎,修修補補之後靈劍就能恢複如新。
端看主人願不願意花心思。
宋木桃不滿:“它都這樣了,我還留着幹什麼。碎碎碎就知道碎,我都修過幾次了,費用加在一起買一把更好的靈劍都綽綽有餘。”
靈劍哪兒有這麼容易碎。
“你不要我要,”江照月理清頭緒,“送我如何?”
宋木桃連忙推過去:“拿走拿走。”帶這劍回宗,父親一定不同意她丢掉,她可不想再見到這把劍了。
“成。”江照月大概摸出,陳丹青突破金丹中期的契機是和這兇獸決鬥,而宋木桃辨别人言真僞的寶物就是這頭兇獸看守的。
他們取走了兇獸看守的寶物。
寶物在宋木桃身上。
簡單一點,宋木桃想拉她一起應付金丹獸,但不敢說出口。複雜一點,那就是想嫁禍。
“好冷啊,”宋木桃搓搓手臂,往江照月這邊湊了湊,挽住了她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