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莉的話說完,大廳内整個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沈魚突然覺得目前的形式對自己非常的不利,因為現在隻有何箐和陳東和知道她的身份。
即便是沈魚相信何箐不會出賣她,但是陳東和這個人,沈魚是從心底裡不信任他的,合作也隻是維持表面關系,各取所需而已,她覺得自己跟陳東和還沒有熟悉到能夠托底的地步。
于是,沈魚決定先發制人。
“但是,我們不是根據今天的線索推斷出那個鬼就是你了嗎?”沈魚面色有些糾結,“雖然我們投死了吳哲,但是你現在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呢?是打算自爆身份嗎?”
沈魚這句話一出局勢瞬間扭轉,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一般地看向了劉莉。
何箐挑眉,他有些驚訝地看沈魚,如果不是沈魚剛剛的那番話,他險些都快忘記今天上午投票所發生的事情了。
劉莉見所有人都在看她,面色頓時變得十分的難看,窘迫得紅了臉,“我說了,我不是那個鬼!”
沈魚見狀随意地笑了笑,“沒關系,反正已經投完票了,你别害怕。害怕的應該是那個鬼,畢竟明天就又要投票了,那個鬼隻有今晚的機會了。要麼殺了全部的NPC,要麼少了全部的玩家,要麼自/殺。”
李明遠有些崩潰地說:“害怕的應該是我們吧,無論今晚是否會被鬼殺死,都跟明天棄票和投錯票的一個下場,我們死定了。”
“明天不是還有一輪線索嗎?你不要怕。”沈魚倏地看向李明遠,“還是說,你害怕今晚那個鬼就變成你了?沒關系,隻要藏住身份,苟到最後,鬼可以獲得十分豐厚的獎勵呢。”
沈魚說完之後給一臉沮喪的李明遠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接着她看向陳東和,“日記本後面應該沒有了吧,我們要不要各自散開再找找線索?”
陳東和将筆記本收了起來,轉手還給了劉莉,“這個筆記本先物歸原主吧,畢竟是你們花錢買來的。”
劉莉反手推了回去,面色難看地說:“不用了,廢物一個而已,我們還是繼續找找其他的線索吧。”
沈魚見何箐朝着傳達宿管室走了過去,她也悄悄地退出人群追了上去,低聲說:“何檢,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
何箐從系統背包裡取了一把/萬/能/鑰/匙,然後插/進了鎖孔裡面,施力扭動了鑰匙,鎖芯發出一聲咔哒的聲音,合頁輕微轉動,木門乖順地朝内打了開來。
“還有這種作弊神器?”
何箐率先走了進去,他先是大體浏覽了一下整個屋子,“這不算作弊神器,也有打不開的門,如果能用/萬/能/鑰/匙打開,說明這是系統想讓我們進的地方。”
“這麼神奇的?”沈魚好奇地打量着這個狹小的房間,牆壁上畫滿了彩筆手工畫,手繪的草坪上有五個人,兩個大人和三個紮辮子的小孩。
三個小孩都穿着紅色的連衣裙,媽媽穿着一件圍裙,爸爸臉上戴着眼鏡,看起來就是一副充滿美好向往與童趣的畫面。
沈魚當時也是因為從窗口處看到了這幅畫,才斷定了三胞胎和宿管阿姨的關系,十分卑劣地利用了她們的這層關系來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沈魚隻是看了一眼便從門口的位置退了出去。
陳東和倒是十分迅速地走進了宿管傳達室,他覺得裡面可能會有更加有用的線索,其餘的人也跟着魚貫而入。
沈魚倒是不着急進去,除了裡面的線索和秘密,她更好奇牆上所畫的爸爸是誰。
沈魚在這個療養院裡見到的NPC并不多,有印象的男性NPC隻有沈長征院長一個,但是沈院長并不戴眼鏡,所以畫裡的爸爸應該不是沈長征。
但是除了沈長征之外,沈魚實在是想不起其餘的人,于是她期望着晚上吃飯的時候,五樓的那群醫護能再來食堂一下,好讓她再仔細辨認一番。
除了畫上的爸爸,還有沈魚能确定身份的人就是沈長征日記裡的秦,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是秦護士長。
如果沈長征的目的達到了,那麼秦護士長最後應該是被當做魚怪給殺死了。
沈魚又想起兩個人的夫妻關系,不禁腦補出一場狗血大戲,至親至疏是夫妻,在平日的工作裡,沈魚看到的殺枕邊人的案件也是形形色色,有時候離譜得簡直讓她颠覆三觀,理由更是讓常人難以理解。
沈魚在畢業之前總是想着要用畢生去維護法律的尊嚴,工作之後才發現法律的尊嚴不僅有積極向的,也包含消極向的,而律師要維護的隻有委托人的尊嚴和利益。
“你站在外面做什麼?”
何箐剛從傳達宿管室裡退了出來,便看到沈魚站在一旁發呆。
沈魚還未回過神便朝着聲源轉身,她眼神有些朦胧地看向何箐,“沒什麼,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何箐問道:“命都快沒了,還在想工作上的事情?你跟我過來一下。”
何箐說完便往106走去。
沈魚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傳達宿管室,“什麼嘛,這就走了,你在裡面找到了什麼線索啊?”
“一本日記而已,記錄着合家歡的内容,不是什麼重要的内容。”
沈魚快速追了上去,“不是什麼重要内容是什麼内容啊,日記本裡有沒有提孩子爸爸是誰啊?”
何箐停下腳步,轉身不解地看着沈魚,“這很重要嗎?”
“啊?”
沈魚怔怔地看着何箐,“你不好奇嗎?好大的一個瓜啊。”
何箐蹙眉,“沈魚,那是人家的私事,跟這個副本沒有任何的關系。”
“萬一呢。”
何箐無語地看了一眼沈魚,然後撩開門口的僞裝布走了進去。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何箐問道,“今天的系統廣播一出來,陳東和不一定會再答應你的要求。”
“怎麼?傳遞手絹也要經過被傳遞人的同意嗎?”沈魚反問道,“你當初不是也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手絹傳遞給我了嗎?”
何箐面色一窘,連聲音都低了幾分,“當初不是你說如果你身上有手絹,就會自動拿出來嗎?我隻是想看看你會不會真的這麼做,系統沒有明令禁止的事情都可以去做。如果你把手絹交出來,或許不用死。”
沈魚瞪了何箐一眼,“我要是死了,你買單嗎?”
何箐莞爾,“沈律,做人不能言而無信,隻在那裡說好聽的話,誰都能做到。”
“現在我有别的想法了,我要以鬼的身份通關,我要那堆豐厚的獎勵。”沈魚揚了揚下巴,“現在風水輪流轉了,特許你做我的小弟,我留你一條狗命,然後帶你通關。”
何箐冷哼了一聲,“你先把明天的投票安全度過了再說吧,還收我做小弟?你省省吧。”
沈魚挽了個花刀,惡狠狠地威脅道:“好啊,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殺了你。”
何箐翻了個白眼,“你有什麼其他的發現嗎?”
“沈長征要殺了他老婆。”
沈魚說得十分簡易,以至于何箐聽得一頭霧水。
“什麼?”
沈魚解釋道:“沈長征的日記本裡寫得那個姓秦的就是護士長,也就是他的妻子,這個事情我記得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啊,而且.......”
沈魚的話說了一半,随即十分得意地朝着何箐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何箐被沈魚笑得心裡有些發毛,他有些不解地看了過去,“你有什麼想說的說就可以,不用在這裡跟我打啞謎。”
沈魚挑了一下眉毛,然後擡腿瞪在了何箐所坐的床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何大檢察官,你不覺得現在局勢一下子扭轉了嗎?你如果不聽我的話,我現在可以立刻殺掉你,今晚我可以殺掉所有的NPC,也可以殺掉所有的玩家,然後再慢慢地利用剩下的時間去找線索。”
何箐輕笑了一聲。
沈魚神情一愣,頓時覺得後脖頸有些發涼,不等她反應過來,她便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一個新人而已,未免太猖狂了一些。”何箐垂眸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沈魚,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難道剛開始的乖順都是裝出來的嗎?我以為你會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呢。”
沈魚咬着後槽牙暗罵了一聲,随即她一個鯉魚打挺翻了起來,猛地朝着何箐揮拳,在他躲閃的一瞬間,立刻矮身伸腿橫掃,趁着何箐重心不穩,沈魚找到機會便撲上去将他壓在身下,然後迅速将他的兩隻胳膊反剪在身後壓制住。
“何檢,你剛剛就是在嘲笑我。”
何箐的雙手上壓着自己身體的重量,上面又壓上了沈魚的重量,一時半刻難以再繼續動作。
“何檢,我的自由搏教練說了,在面對比自己更強大的敵人時,要學會利用外在因素赢得比賽,比如利用那個人的體重。”
何箐毫不介意沈魚的突然襲擊,隻是垂眸看了一眼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他微微動了一下手腕,“你不覺得現在的姿勢很怪異嗎?”
“無所謂,我赢了,我可是草量級冠軍呐,小瞧冠軍,你死定了。”
沈魚一臉無所謂的模樣起身,她學着何箐的模樣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我剛剛想說的是,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筆記本很怪?就是劉莉拿出來的筆記本,最開始的那幾篇還好,但是往後看的時候,那個人幾乎在大片大片地誇贊那個被抹除了名字的大神。”
何箐緩慢地從地上坐了起來,他先是掃了掃袖子兩側的灰塵,然後起身将西裝外套脫了下來,仔細地抖幹淨了上面的灰塵。
“你的意思是他應該把記錄放在副本本身上,而不是進入副本的玩家上?”
“難道不是嗎?而且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還算比較符合正常人思維的。”沈魚說,“比如我,如果我來這個副本的目的是為了記錄,如果有個格外突出的人,兩三筆帶過就好了,沒有必要後面再用大篇幅去誇贊他的厲害,這跟他進入副本的意願相違背。這也是為什麼劉莉說那個筆記本是個廢物的原因,因為後面關于副本的内容非常的少。”
何箐說:“你不能這樣看待所有人的思維。”
沈魚說:“你說我這樣思考對不對吧,他再不是個正常人,他總要有做一件事情的目的吧。”
“确實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