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水村的村民現在已經模樣大變,他們身上長滿了神經纖維瘤,那些纖維瘤像是有生命一般不住地在增生,直到掩蓋住湘水村村民人類的模樣,像是一種寄生體一般,雖然保留着宿主的意志,但也不斷地汲取着宿主的生命而存活着。
陸笙上前撕開那些東西密密麻麻的東西,粘稠的液體從碎肉撕口中噴濺了出來。
“沈魚!”陸笙伸手晃了晃還在慌神的沈魚,“你還要不要找你的哥哥沈飛?!”
沈魚從劇痛的侵襲中找回一絲絲的清明,她擡頭看了一眼陸笙,“師兄,你血真厚啊,從那麼高的地方上掉下來都沒事。”
陸笙神情一愣,繼續催着沈魚往上走。
沈魚點了點頭,她伸手撥開周圍擁擠在一處的湘水村村民,然後攀着龍王像繼續往上爬去。
陸笙緊跟其後。
湘水村的村名的攻擊方式僅限于抓撓,他們的口鼻全被大量生長的神經纖維瘤所遮蓋,而且行動越發得笨拙,像是一隻不斷蠕動的異形生物。
沈魚一邊往上爬着,一邊往下看那些已經開始疊高的湘水村村民。
陸笙伸手托了沈魚一把,“别再往下看了,專心。”
“師兄,我剛剛看着蔣珺是突然從飛上來的,是不是我也可以?”
陸笙回道:“不一定是你的天賦,先往上爬吧。”
沈魚應了一聲,她低頭看了一眼陸笙,她之所以沒怎麼受傷,都是因為陸笙給她做了肉墊,而且這種高度,她都摔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樣,更别提充當肉墊的陸笙了,而是後者卻像是個沒事人一般。
沈魚關切地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陸笙搖了搖頭,“先爬到頂端再說。”
沈魚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緊追不舍的湘水村村民,然後一言不發地将頭冠扔了下去,接着便是一片式的裙子和上衣。
沈魚當初為了方便,穿婚服的時候隻是沒有穿外套,現在她身上隻剩下一個緊身的背心和工裝褲。
底下的異型生物見婚服被扔了下來,紛紛蠕動着伸手去接。
整個龍王廟的大殿裡都是這種蠕動着的巨型腫瘤,細看還能看到其中組合成的細小肉瘤。
“我想起了之前看的電影。”
陸笙睨沈魚一眼,“出去再說。”
身上長着巨型腫瘤的異形生物現在已經聚成了一團,然後它們蠕動着擠在一處,有種不分你我的架勢。
沈魚看了一眼不斷漲大異形生物,随後默不作聲地往上爬着。
“師兄,你的天賦是不是跟身體有關系?”
陸笙突然聽到沈魚的話,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很在意我的天賦嗎?”
沈魚笑了一聲,“如果不好奇的話,我就不會一直問了,而且我聽他們的意思,你似乎從來沒有展示過自己的天賦。”
陸笙率先爬到了沈魚最開始墜落的地方,并順手将沈魚拉了上來,兩人喘了幾口氣,準備繼續向上爬。
沈魚擡頭看了一眼,栾聲豐他們憑借着道具的幫助已經接近了龍王像的頂端,很快他們便能離開。
沈魚心中有些不爽,咬牙切齒地說:“真是混蛋啊,我要殺了他們,這群崽種。”
陸笙說:“沈魚,我展示過自己的天賦,隻是沒有跟别人說過。”
沈魚來了興緻,“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嗎?比如不受傷,快速恢複,或者是控制自己的血液?”
陸笙往下看了一眼不斷漲大的東西,然後對沈魚說:“出去就告訴你,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沈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往上爬去。
途中沒有了栾聲豐的阻撓,兩個人很快便爬到龍王像的頂端。
江宥辰伸手将沈魚拉了上來,“怎麼樣?你們兩個沒事吧?”
顧念淚眼朦胧地上下打量着沈魚,“沈魚姐,你沒事可真是太好了。”
沈魚朝着顧念笑了一聲,“出口在哪?我們應該怎樣出去?”
江宥辰伸手指了指頭頂的位置,隻見在衆人的頭頂上方有一個直徑兩米的溶洞,初段像是直上直下走向,看起來十分的難爬。
沈魚擡頭看着那處溶洞,半信半疑地問道:“你們确定是這裡嗎?這裡真的能出去嗎?”
江宥辰說:“昨晚我們裡裡外外都搜查過了,沒有其他的出口了,而且這是我們問過村中跳舞的女人後得出來的結果。”
沈魚從龍王像的頭頂上站了起來,以她的身高來說即便是跳起來也夠不到溶洞的邊緣,她有些為難地看着衆人,“栾聲豐他們怎麼出去的?”
晉茹說:“他們有高級道具,我們沒有。”
趙剪燭蒼白着臉笑了起來,“除非有人願意做墊腳石,把所有人都擡出去,然後他自己留在這裡。”
沈魚蹙眉,她并不認同趙剪燭的提議,但是目前除了這個辦法之外似乎沒有比這之外更好的方法了。
趙風突然說:“要不我把你們擡出去吧,我雖然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但是我本來就是湘水村的人,我為了小花留在湘水村,現在也不可能再出去了。”
沈魚欲言又止地看向趙風。
趙風見狀笑了起來,“你其實想說你不是小花吧,我早就知道了,因為小花是不會抱我的。我和小花之間,應該隻是我的一廂情願,但是能送你們出去也不錯。而且我确實是最合适的,你們是一起來的,應該一起出去。”
趙風說完之後便蹲了下來,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來吧,别客氣,金主爸爸,你可以先上的。”
趙剪燭在晉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客氣了。江哥,你先上吧,在上面接應我們一下。”
江宥辰看着趙風,然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魚一直看着江宥辰的動作,看到他攀爬到溶洞入口時,一隻蒼白的手從其中伸了出來,那隻手上挂滿了各種銀飾,而江宥辰也隻是看了一眼,然後絲毫沒有猶豫地握了上去,動作十分的自然。
沈魚驚了一瞬,但是見江宥辰沒有什麼異樣之後,便将自己的疑問暫時壓了下去。
“你确定不跟我們一起出去嗎?”沈魚往下看了一眼,“按照這種情形,你留下很有可能會死。”
趙風笑了笑,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朝着沈魚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沈魚是倒數第二個進入溶洞的,陸笙斷後。
趙風氣喘籲籲地将陸笙擡入了溶洞中,他伸手擦了擦自己滿頭的熱汗,然後笑着朝着衆人揮了揮手。
“再見,我是出不去了,希望你們能替我出去看看。”
沈魚看了一眼趙風,然後扭頭鑽進了溶洞中。
溶洞的構造十分的奇特,進入溶洞之後先是一段直上直下的走向,然後經過一處轉折之後一直往北延伸。
沈魚雙手雙腳撐住豎井的兩壁,整個豎井沒有任何可以攀附的地方,單純靠體力緩慢地向上爬。
這個時候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吊着一口氣往上爬,沈魚也隻是憑借的摩擦出的聲音判斷所有人都還在,她現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雙手和雙腿上,連一絲往下看的餘力都沒有。
沈魚爬到轉折處之後險些以為自己要廢了,她的雙腿打着顫,發軟到難以支撐下面的路程。
趙剪燭的臉如同金紙一般,晉茹也沒有了多餘的精力,靠在趙剪燭身邊平複着呼吸。
顧念則是縮在一邊小聲的啜泣着。
江宥辰往前爬行了一段路程,随後又折了回來,“後面的路程無法估量,我們先休息一會吧。”
沈魚往溶洞的深處看了一眼,“這個走向根本不是通往河對面,這個地方真的對嗎?”
陸笙擡眸看向沈魚,“沈魚,你累糊塗了。”
沈魚不解地看了一眼陸笙,接着她想起了那面黃銅鏡子,鏡中的世界跟現實都是相反的,如果兩個村子是以鏡面對稱,他們表面上是在向北走其實是在向南走。
“所以說這個村子其實是鏡中的世界,它不存在。”
晉茹擡起頭,饒有興趣地看着沈魚,“為什麼會這麼說?”
沈魚從口袋裡摸出了那面黃銅鏡子,然後伸手遞給了晉茹。
晉茹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那隻黃銅鏡子,神情有些猶豫地接了過來,她沒有直接去看鏡中的自己,而且不解地問道:“這個鏡子有什麼問題嗎?”
沈魚說:“你看了就明白了。”
趙剪燭笑了一聲,“你自己看過嗎?明知規則裡寫明了不允許看鏡子這種事情,你讓我們看鏡子是什麼意思?”
沈魚看着趙剪燭說:“表面意思,而且我之前懷疑在村子裡遇到跳舞女人是不是應該直接上前問她,所以昨晚才會那麼跟你們說,你們也問了,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可惜我們即将進入真正的湘水村了。”
趙剪燭的眉心攏得更深,“你到底什麼意思?難道我們看到的否定性規則都是正确的?”
沈魚說:“一邊走一邊解釋吧,或者你可以直接看我的記憶。”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衆人聽到聲音立刻往來時的豎井處看去。
沈魚覺得這個聲音特别的耳熟,但是一時半刻又想不起在哪裡聽到過,隻能面色凝重地看着豎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