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别開玩笑了,你有什麼值得我放棄生命的?我隻對我自己忠心。”沈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長得很醜嗎?從進門之後你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臉,我長得像你熟悉的人嗎?又或者說你在透過我看什麼人嗎?還是說我這張臉是個大麻煩?”
靳安年沉默了片刻,随後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從小是怎麼長大的?”
沈魚知道自己從小是怎麼長大的,但是她不知道這具身體是怎麼長大的,隻能随口胡謅道:“見風就長,風着風着就長這麼大了。”
靳安年忍俊不禁,“線形蟲在你體内什麼感覺?”
沈魚仔細地感受了一番,如實說:“沒什麼感覺。”
靳安年伸手點了點身側的箱子,“面具,戴上。”說完,他便用指紋打開了箱子。
沈魚默不作聲地往靳安年的身側走去,然後俯身從箱子裡拿出了一個全包面具,她擡眸看了一眼靳安年,然後将面具帶到了臉上,“什麼時候讓我摘下項圈?”
靳安年說:“項圈暫時不能摘,裡面有十萬伏特的電流,如果強行摘下,裡面的電流會在一瞬間将你的大腦擊垮。再者,如果你不服從命令,我也可以立刻将你銷毀。目前,你可以戴着項圈去過跟之前完全不同的生活,在這裡你就是A級公民。”
沈魚聽完靳安年的話之後冷笑了一聲,“你這是在拉仇恨嗎?我賭你現在一定沒有帶/引/爆/裝/置。”說完,她便迅速掐住了靳安年的脖頸,手指不斷地收緊。
“所以我現在就能殺你。”
沈魚有些納悶地看着面前不為所動的靳安年,甚至他灰藍色的虹膜正在慢慢地變亮,接着沈魚覺得渾身的力量像是在一瞬間被抽離了出來,接着她頭痛欲裂地趴在了地上。
靳安年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襯衫和領帶,“這就是我不需要人保護人身安全的原因。”
沈魚伏在地上笑了起來,接着笑聲逐漸轉大,她擡起頭來神情有些癫狂地看着靳安年,“你在耍賴?為什麼你在這裡可以用異能而我不可以?”
靳安年居高臨下地看着沈魚,“不是我可以,是因為你現在不可以,其一是因為你吸收了線形蟲沒多久,大概是十二個小時的恢複期,其二是你被注射了一種特殊的藥物,順帶着延長了恢複期的時間,不過你放心,這種藥物會代謝出去的。”
沈魚伸手撓了撓頭發,然後從地上坐了起來,“你這麼厲害的嗎?近身對你沒用的話,熱武器怎麼樣?火箭筒嘭得炸過來,你會成為碎片嗎?”
靳安年面不改色地看着沈魚,“不會,精神力強大的同時也帶來了超強的感知,我能感知到五米内的危險,并讓它們改變方向。”
“超強感知嗎?”沈魚聽到感知這個詞眸光瞬間暗了下去,她木然地看着靳安年問道,“死物也能有被你控制的精神嗎?”
靳安年如實說:“與其說我能控制精神,不如說我能控制萬物。”
沈魚笑着說:“聽起來很符合你,但是職位有些達不到,你對我毫無保留,就這麼相信我嗎?”
靳安年颔首,“當然,而且還能早日扼殺你那些不合實際的想法。”
“既然如此,我也對你坦誠相待吧,聽完之後你如果還想把我留在身邊,那我也無話可說。”沈魚說,“我早晚有一天會殺了你的。”
靳安年哼笑了一聲,看向沈魚的目光像是在看待一個無理取鬧的小輩,“好的,我等着那一天。”
沈魚見狀也不再同靳安年糾纏,而是開口問道:“我餓了,有吃的嗎?”
沈魚自從剛進入這個世界跟洛城吃了一頓炒飯後便沒再進食,路西法區的人不喜歡野狗,即便野狗也是人,但是他們卻從來沒有把野狗當人看,所以沒有一家店肯售賣給沈魚吃食,即便是她有錢。
靳安年伸手按了一下觀察室的通訊按鈕,“隋陽,拿營養劑進來。”
沈魚聽到營養劑三個字,頓時想起了系統商店内售賣的硫酸鋇口感的營養劑,立刻對靳安年說:“我不要營養劑,我要吃飯。”
靳安年垂眸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沈魚,随後對楚寒江說:“寒江,實驗區還有盒飯嗎?”
片刻後,楚寒江将加熱後的盒飯拿了進來,然後跟靳安年站在觀察室外通過單面鏡子看着沈魚坐在醫療床上狼吞虎咽。
“副部長,按照聯邦條例發現複制體應該立刻擊殺,你将她領回來是什麼意思?”
“我有我的打算。”說完,靳安年吩咐隋陽留下來給沈魚安排職工宿舍,然後他便驅車回了家。
【米迦勒A區 天氣:陰 污染程度:零污染】
靳安年通過虹膜打開了家門,他一邊解着領帶一邊往縮在沙發看電紙書的沈魚走去,“吃了嗎?”
靳安年伸手摸了摸沈魚的頭發,俯身看了一眼沈魚手中的電紙書,“在看什麼?”
沈魚頓時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她放下電紙書,欲蓋彌彰地抻了個懶腰,并揉着眼睛說:“還沒有,我在等你一起,随便看一些機械類的書。”
靳安年聞聲俯身托起了沈魚的臉,然後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臉頰,“等久了吧,我去換衣服,馬上出來吃飯。”
沈魚看着靳安年走進卧室,面無表情地擡手用力擦了擦自己被吻過的臉,然後才起身走向廚房,她覺得自己應該想個辦法減少與靳安年的結出,然後今晚繼續睡書房,明日一早就可以直接和商筠去路西法區,然後至少能有三天可以避開和靳安年之間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交集。
沈魚将做好的菜從恒溫箱裡取了出來,将碗中盛好米飯放在了桌子上。
“叮,系統提示,此時您距離B體10公裡。”
沈魚的手指在半空中一劃,晶藍的系統操作光屏浮現在她的面前,她有些不解地看着系統剛才的那條提示。
靳安年換好家居服,洗過手後坐到了餐桌前,“為什麼突然想起來做飯?”
沈魚面不改色地關掉面前的光屏,“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你有沒有覺得你自己怪怪的,從我開始做飯就開始問東問西。”
靳安年拿起筷子夾了些蒜蓉油麥菜放進自己的碗中,“我以為吃别人的嘴短,你打算用做飯的方式賄賂我同意你去路西法區。”
沈魚聞聲眉心微微一抽,然後準備順着靳安年的話說了下去,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單手撐住了自己的側臉,另一隻模仿着走路的姿勢滑到了靳安年的手腕處,輕輕地點了點他的腕骨。
沈魚笑着說:“所以呢,你被我賄賂到了嗎?吃人的嘴短,這句話可是你自己說的,你可不能反悔。”
靳安年說:“你不是别人。”
草。
沈魚在心中暗罵了一聲,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然後看着靳安年去夾紅燒雞翅的筷子,眼疾手快地先他一步将雞翅搶了過來。
靳安年無奈地看着沈魚,“路西法區很危險,而且輻射指标也很高,你從小在米迦勒區長大,去那邊你會不習慣的。我知道瓦蓮京娜将工作交給了你,但是米迦勒區的機械師又不隻有你一個,你大可以讓其他的機械師去。”
沈魚蹙眉,表現出一副不認同靳安年說辭的模樣,“你也說過了路西法區的輻射指标很高,我有什麼資格叫别人去?”
靳安年執筷子的手一頓,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沈魚,“你怎麼會沒有資格?”
沈魚覺得機會來了,她用力将筷子放在了碗上,“你簡直不可理喻,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資格?”說完,她起身便走。
“回來。”
靳安年厲聲喊住了沈魚,“把飯吃完。”
沈魚頭也不回地說:“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沈魚裝作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直接回了自己的書房,剛關上門便忍不住笑了起來,剛剛鬧脾氣那一幕她完全是複制的沈飛跟爸媽鬧脾氣時的模樣,或許是因為沈飛過于的叛逆,所以顯得沈魚的叛逆有些小打小鬧。
其實比起沈飛青春期的早戀、喝酒、抽煙、逃課、打遊戲、叫家長,沈魚青春期時強烈的購物欲确實不值一提,父母對她的寬容以至于讓她到現在都沒有改掉這個毛病。
不過,正是因為有沈飛的叛逆在前,沈魚前二十五年的人生處處帶着一把枷鎖,大學都是在滬南市上的,甚至都不需要住宿舍,上完課就有直達回家的公交車,她沒有離開熟悉的家鄉去到另一個能夠體會當地城市風貌的機會。
沈魚笑過後很快便收住了聲,她還沒有忘記這間房間裡的另外一隻眼睛,随後她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坐到書桌前繼續看機械類方面的書籍,她雖然很想把瓦蓮京娜騙到路西法區,但是為了防止瓦蓮京娜并會不上當受騙,所以她還是要做兩手準備,按部就班地回來參加機械師考試,然後在米迦勒區殺掉瓦蓮京娜。
沈魚對着桌上的鏡子揭下了額頭上的藥貼,天賦帶來得自愈功能十分的強大,現在不僅僅是她額頭上的傷口,連同手臂上的骨裂也已經痊愈了。
檢查完傷口之後,沈魚将藥貼重新粘了上去。
午夜十二點,沈魚輕手輕腳地從書房内走了出來,智能管家十分貼心地亮起了一串地燈。
沈魚看着亮起的地燈,心中冷得有些發顫,科技的進步研制出了居家生活必備的智能管家,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剝奪了人類的隐私,隻要黑客進行攻擊入侵,所有人的秘密都會暴露在陽光之下,所以科技帶來的也并不是便利,還有随之而來的危險。
沈魚伸手按住了不斷蠕動發出聲音的腹部,她的思緒被空蕩蕩的胃部拉了回來,晚上吃的那點飯早就在九十點鐘已經消化完了,她怕出門會遇到還沒睡的靳安年,特意挨到了現在才出來。
沈魚揉着絞痛的腹部,覺得這種角色扮演類的副本真難,也是她運氣差抽到了這種/人/妻/設定的角色,如果能夠自主選擇角色她一定選那種孑然一身的遊俠。
沈魚摸到廚房看着在恒溫箱裡放着的西紅柿牛腩湯,濃濃的一碗隻見熬得軟爛的西紅柿,一顆牛肉粒都不見,她果斷将已經涼透的雞翅端過來啃。
“餓了嗎?怎麼不喝湯?”
靳安年身穿睡衣出現在餐廳處,他伸手将眼鏡摘了下來,然後緩步走向沈魚。
沈魚頭也不擡地說:“不想喝湯,我喜歡雞翅。”
靳安年将眼鏡放在一旁,伸手将沈魚散亂的頭發攏了起來,“你什麼時候喜歡雞翅的,今天看到桌上的葷腥我還在納悶,你不是不喜歡肉嗎?不生氣了好不好,事情辦完之後早點回來,别逗留太久,好嗎?”
沈魚覺得自己脖子後的寒毛全部炸了起來,她動作僵硬地啃着雞翅,同時也慶幸餐廳裡隻是開了夜燈,否則靳安年一定會看到自己慘白的臉。
“沈魚,怎麼不說話?還在生氣嗎?”
沈魚将嘴裡的雞肉咽了下去,“我想喝水。”
靳安年放開了沈魚的長發,“還是一勺蜂蜜嗎?”
沈魚神情木然地搖了搖頭,“不用,水就可以。”
“由商筠陪你去,我也很放心。”說着,靳安年從廚房倒了半杯溫水折了回來,貼心地放在了沈魚的手邊。
沈魚輕笑了一聲,她取了紙巾擦幹淨了手上的油花,“所以,在家裡安裝人工智能是為了方便日常生活,還是為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連我在家裡見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