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其餘三組人目前固定不動,以至于整間鏡子屋内隻有沈魚和陸笙走動以及衣料摩擦的聲音,很快便不止這些聲音了,掩蓋在這以下的聲音逐漸增大,甚至越來越嘈雜。
沈魚側耳聽了片刻,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而且是非常多的人數,叽叽喳喳的惹得人心煩意亂。
沈魚腳步一頓,想要聽清楚它們在說什麼,或許能從其中找到關于這個突然變得怪異起來的世界的一點來源。
“别停,繼續往前走。”
沈魚回頭看了陸笙一眼,“陸老師,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好端端的體育館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如果想要找線索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最好是在遊戲結束後或者遊戲開始前。”陸笙說,“遊戲中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為這個遊戲服務的。”
沈魚猛吸了一口氣,緩解了一番過于緊張的神經,“之前也發生過這種事情嗎?”
陸笙蹙眉,“據我所知并沒有,而且我在校期也沒有聽說過其他的學生或者老師離奇失蹤過。”
“陸老師,您在校幾年了?”沈魚故作玩笑地說,“沒有失蹤過,我現在總不能是在做夢吧。”
陸笙回道:“碩博五年,任教三年,或許是你在做夢,你掐自己一下看看會不會痛。”
沈魚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真看不出來啊,陸老師您都三十了,我還以為您是哪個系的學生呢。”
陸笙笑了一聲,并沒有再繼續同沈魚說話,因為他們即将到達B點。
沈魚眨了眨眼睛,看着微弱的燭光如同利劍一般破開濃稠的黑霧,在她的視線中緩慢地亮了起來。
沈魚看着毫發無損的許星晨和許星純,心中松了一口氣,随後上前拍了一下許星晨的肩膀。
“沒事吧。”
“我的天,你們終于來了,這一路上有發生過什麼離奇的事情嗎?”
許星晨看着從黑暗中走過來的兩個人,忍不住問道。
沈魚搖了搖頭,語調快速地說:“并沒有,但是在黑暗的環境中行走,緊張是在所難免的,你們兩個可以閑談一會,BC這段路應該不會太長,大概有二十四米,如果估算着超過了二十四米就不要再往前走了,很能有危險。”
陸笙說:“通常情況下第一輪不會出現突發情況,但是還是謹慎一下比較好。”
許星純垂眸看了一眼沈魚和陸笙綁起來的手,随後又擡眸看了兩個人一眼。
許星晨捶了捶自己的掌心,“完了完了,這個破遊戲不會真的要死人吧?”
沈魚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不要在原地過多的停留,先按照那個兔子的說法把遊戲完成。”
許星晨點了點頭,她低頭吹滅了蠟燭,然後拉着許星純快速往C點走去。
四周重新暗了下來,沈魚伸手摸到三角桌,随後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她看了一眼被牽扯到的左手,稍微用力扯了扯。
“陸老師,您也靠過來休息一下吧。”
陸笙應了一聲,随後兩個人面對的牆角而站,桌子上是已經熄滅了的蠟燭,燭淚已經落了下來,在桌子上形成了一些軟體的形狀。
沈魚低頭看這桌子上的蠟燭,總覺得在黑暗的環境之中,後背倚靠在實體上會更讓人有安全感,而現在将後背暴露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總覺得有陣陣風或者其他什麼東西正在朝這邊襲來,她竟然有些開始害怕有人會突然拍自己的後肩一下。
沈魚鼓足勇氣,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脖頸,在摸到自己的冷汗時竟然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氣。
“你在害怕嗎?”
沈魚點了點頭,“陸老師,你不覺得身後可能會有東西突然冒出,或者悄悄靠近嗎?”
陸笙低頭看了一眼沈魚,隻見她垂着雙眸,濃密纖長的睫毛正在不安地顫動着。
“那是你想象力太豐富了,如果你什麼都不想的話,就什麼都不會出現。你被那個鬼兔子暗示太多了,所以會覺得有東西出現。”
沈魚抿了抿嘴唇,“陸老師,你之前沒有聽說過這個四角遊戲嗎?”
陸笙蹙眉,為了安慰沈魚隻能說沒有,“那是個怎樣的遊戲?”
沈魚說:“四角遊戲是一個招鬼遊戲,需要在全黑的房間内進行。往往最後一組會到達一個沒有人的角落,這個時候他會咳嗽一聲,随後繼續遊戲。随着時間的推進和遊戲次數的越來越多,咳嗽聲會戛然停止,這個時候鬼就已經出現在了參與遊戲的玩家之中,誰也不知道自己拍的同伴或者拍自己的同伴是不是人。”
陸笙問道:“為什麼會這麼說?”
“因為環境全黑,我們看不到他的臉,隻能聽到他的聲音和呼吸聲。”
沈魚的話音剛落,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緩緩而來,它不緊不慢地從A點前往B點,然後腳步逐漸加快。
“會是誰?!”沈魚擡眸看向陸笙,“陸老師,你聽到腳步聲了嗎?”
“沒有。”
陸笙蹙眉,他攥了攥沈魚的手背,希望她能安定下來。
安阮感覺到有人拍她的肩膀之後,她扭頭看着從黑暗中的許星晨和許星純,忍不住抱怨道:“你們兩個怎麼這麼慢啊,這段路有那麼長嗎?”
許星晨擦了一下額頭上冒出來的熱汗,“倒也不是,總要小心一點比較好。”
安阮看了兩人一眼,随後吹滅了蠟燭,拉着陳墨君往D點走去。
許星純松了一口氣,“姐,你說A點的警報聲會如約響起吧,到時候是不是就是從C點出發了?”
“沒事的,别害怕。”許星晨拍了拍弟弟的發頂,“有姐姐在呢,不會讓你有事的。”
許星純重重地點了點頭,随後兩人站到了安阮和陳墨君之前站的位置上。
許星晨掃了一眼桌子上的燭淚,卻發現它竟然在緩緩地流動着,仿佛正在形成某種形狀,但是那隻蠟燭上燃燒殘留下來的燭淚根本支撐不了它形成太複雜的東西,這些蠕動的蠟燭當中似乎富含着某種熒光物質,一行文字在桌面上逐漸成型。
熒光綠将桌面上的一小塊地方照亮,連着與它相近的鏡子。
許星晨在鏡子中看到了成千上萬、長滿灰色屍斑的手。
“許星純,你看桌子!”
許星純先是伸手确定了桌子的位置,随後摸到了蠟燭的位置,“怎麼了?蠟燭沒事啊,姐姐,你讓我看什麼?”
許星晨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字,随後又看了一眼許星純,有些疑惑地問道:“你看不見嗎?”
“我看不見?我應該看見什麼?”許星純故作鎮定地說,“姐姐,你不要開玩笑,這個時候不适合開玩笑!”
許星晨一臉震驚地再次确認桌面上的字,卻看到那行已經消失了,而且周圍也重歸于黑暗,鏡子中的一切也随之消失。
許星晨倒吸了一口涼氣,随後擡起頭去看面前的鏡面,隻見一陣火花閃過,鬼兔子的臉出現在了鏡子中。
許星晨被突如其來的光芒刺得眯了眯眼睛,随後便看到鬼兔子的三瓣嘴蠕動了一番,但是許星晨卻出乎意料地發現自己居然能夠讀懂鬼兔子的唇語。
“這是給你的獎勵。”
“在确定拍自己的肩膀的人是玩家之後再轉身,否則後果自負哦。”
許星晨吞了吞口水,額頭上溢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許星純。”
“怎麼了?”
“害怕嗎?”
“有點。”
“相信姐姐嗎?”
“你這不是說屁話嗎?”
“那這次你一定要聽姐姐的話,姐姐讓你走你就走,讓你回頭你再回頭,知道嗎?”
許星純攥緊了許星晨的手,“好。”
許星晨沉默了下來,接下來她該考慮如何将這個消息傳遞給沈魚,現在她們雖然在相隔很近的B點和C點,但是按照遊戲規則,她們卻是第二輪遊戲的首點和尾點。
許星晨攥緊了手機,她不确定現在是否能點亮手機,然後朝沈魚傳達這個信息。
“姐姐,你是打算給沈魚發消息嗎?”
許星晨故作輕松地說:“你覺得可行嗎?”
“我覺得不太行,你沒有發現周圍越來越靜了嗎?”許星純說,“而且越來越黑了。”
許星晨問道:“你是發現什麼了嗎?”
“剛剛無論是沈魚從A點到B點,還是那對情侶從C點到D點,我都能聽到非常清楚的腳步聲。”許星純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但是就在剛剛,腳步聲不見了,而且消失了足足有十五分鐘了,按理來說DA段和BC段并不會耗費那麼長的時間,但是為什麼警報還沒有響起呢?如果他們出了意外,遊戲是不是要一直進行下去?”
嗡!
一陣刺耳的警報聲突然貫穿了整個鏡子屋。
許星純松了口氣,雙膝一軟險些跪倒在原地。
“吓死我了。”
“恭喜各位玩家完成了第一輪的四角遊戲,有沒有非常的刺激好玩啊?接下來會更加刺激好玩的,那讓我們繼續開始第二輪遊戲吧,希望你們會慢慢喜歡上這個遊戲。”
“C角的玩家,請開始你們的表演吧。”
許星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看了一眼伸手不見五指的CD段,然後抓着許星純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沈魚覺得一隻冰涼的手緩緩地觸摸上了她的肩膀,并模拟着拍打的動作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魚頓時僵直了身體,連動都不敢動,她咬緊了自己的下唇,連聲音都不敢發出,這個房間裡還有腳步聲在回蕩,就說明遊戲還在繼續,林杏子和徐茂不可能這麼快就來到他們的身後。
“陸老師。”
“怎麼了?”
沈魚神情緊張地捏了捏陸笙的指節,“我們是不是可以出發了?”
陸笙蹙眉,“恐怕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