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扭頭去看陸笙,“老師,你不再考慮一下嗎?”
陸笙伸手按了按沈魚的肩膀,“不用了,而且筆仙這種遊戲一男一女更好。”
“那就這麼說定了。”說完,黑袍女便起身往二樓走去,她記得她醒來的房間裡有很多用來做法事用的東西,可以順手取來用。
四個人靜坐在客廳之中聽着黑袍女的高跟鞋聲一階一階地踏上了二樓,然後消失在了二樓走廊的房間之中。
沈魚擡頭看了一眼一片霧蒙蒙的天花闆,“我們讓她一個人上去真的安全嗎?”
羊哥說:“沒關系,她可是永久居民,在遊戲之中擁有免死權的,遊戲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排解時間的樂子而已。”
“咚咚咚。”
一陣敲擊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之中炸了開來,四個人頓時緊繃起了神經,青蛇男更是被吓得輕呼了一聲。
沈魚搓了搓手臂,裹緊了身上的格子襯衫,她覺得自從太陽落山之後溫度下降了好幾度,穿半袖和短褲已經有些冷了。
青蛇男輕聲問道:“是哪裡的敲門聲?”
“大門。”陸笙說,“我去看看。”
青蛇男伸手拉住想要往門口走去的陸笙,“喂,你不要命了,太危險了,就當這個城堡裡沒有人吧。”
“估計是被燭光吸引過來的。”
羊哥擡眸看了一眼陸笙,然後迅速從沙發靠背上翻了過去,将落地窗用窗簾嚴嚴實實地遮了起來。
“咚咚咚。”
敲門聲變大了,在寂靜漆黑的城堡裡被無限擴大,似乎是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青蛇男吞了吞口水,“外面會是什麼東西?”
沈魚說:“總之應該不是什麼特别美好的東西。”
“我去看看。”
陸笙說完便不顧衆人的阻攔然後往大門處走去。
城堡的大門上有一個閑置的貓眼,陸笙伸手撥開貓眼上的金屬蓋片,先是有所防備的等了片刻,随後才湊到貓眼上往後望去。
門前靜悄悄的一片,連條影子都沒有,外面像是萦繞着一股難以散去的霧氣,根本看不清院子裡的景物。
這個時候陸笙才發覺方才的敲門聲已經許久沒有響起來了,他緩緩地離開貓眼,警惕地看着大門,倒退着往客廳内走去。
青蛇男見陸笙回來,立刻問道:“門外是什麼東西?”
陸笙搖了搖頭,“什麼東西都沒有,外面好像起霧了。”
青蛇男蹙眉,質疑道:“怎麼可能?是不是你的眼睛不好使了,畢竟我們蛇類的視線有限,看不到靜止的東西。或許你在往外看的時候,那個東西也在通過貓眼往外看你,所以你才看不到。小貓,你的夜視能力好,你去看。”
沈魚連想都沒有想,直接搖頭拒絕了青蛇男的提議,她有些無法接受自己在通過貓眼往外看的時候,門外還有不明物體通過貓眼在看自己。
客廳内的落地窗上發出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仿佛有一陣急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隻是一陣便沒有了生息。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門聲越來越急促,門外的東西似乎有些不耐煩,從最開始的敲門變成了砸門,如同沙包大的拳頭正奮力砸在大門上,就像是一個趕路的旅人遇到夜雨,急促地想要找一個地方來避寒取暖。
但是沈魚他們四人知道,現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能夠出現的絕對不是什麼正常的東西。
大門有些不堪重負,正随着門框一起晃動,不消片刻,整扇房門轟然落地,實木門闆落在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大門直接被它卸了下來。
陸笙立刻低頭吹滅了桌子上的蠟燭,迅速道:“躲起來,在搞清楚之前,不要被那個東西發現。”
沈魚周身一震,動作敏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盡可能輕地向牆壁處移動着,人在黑暗之中總要觸到一點實物才能減少恐懼。
“小兔子乖乖。”
“把門開開。”
“快點開開。”
“我要進來。”
有東西伴随着一陣陰風進入了城堡之中,它的聲音異常的沙啞,唱出口的兒歌像是兩塊鐵片在緩緩得磨擦,聽得人不寒而栗。
它正順着門廳一步一步地走進城堡的客廳之中。
沈魚緩慢地摸到了牆邊的位置,這裡是一處沙發和牆壁的夾角,必要的時候她可以直接藏到沙發後面。
一陣黏糊糊的聲音響起,像是有什麼軟骨物體在緩慢的移動,又像是一個醉酒的壯漢,被酒精麻痹後的大腦無法靈活地控制住自己的四肢,隻能無意識地擡動雙腳來完成行走。
沈魚正納悶這是什麼聲音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撫到了她的後腰上,随後将她直接拖到了沙發後面。
沈魚一驚,迅速回頭看去,并做好了肘擊對方的準備。
陸笙擡手按下沈魚的手肘,擡起食指放在了自己的雙唇上示意她噤聲,在陸笙的身後還有羊哥和青蛇男。
沈魚這才發覺那陣黏糊糊的聲音是它走路的聲音,她輕輕地碰了碰陸笙的手臂,然後湊到他耳邊說:“我們繞到它身後,然後先離開城堡。”
陸笙搖了搖頭,并不贊同沈魚的這個提議。
沈魚不解地看向陸笙,并沒有覺得自己的這個提議有什麼不可取的地方。
“小兔子乖乖。”
“把門開開。”
“快點開開。”
“我要進來......啊,我找到你了。”
“嘻。”
它發出了一陣帶着驚喜的笑聲。
青蛇男将自己蜷縮了起來,心裡默默地開始祈禱,希望他們能夠平安地度過今晚并且能活着離開這個恐怖的遊戲。
沈魚蹙眉,她不清楚它到底發現了什麼,而且她也非常地清楚在捉迷藏這個遊戲之中,尋找的人通常會說一些迷惑性的話語來戲弄躲藏的人。
就比如那句“我找到你了”,其實是在引誘躲藏的人主動出來。
“我找到你了。”
“我找到你了。”
“我找到你了。”
它的聲音越來越暴躁,越來越急促,咕叽咕叽的腳步聲也越來越淩亂。
沈魚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寒冷和驚恐的雙重作用之下讓她的牙齒無法控制地開始打顫,她小幅度地挪動着步伐靠得離陸笙近了一些,偷取了一些他身上的熱度。
“你在哪裡?”
“你在哪裡?”
“你在哪裡?”
陸笙見狀伸手按了按沈魚的肩膀,然後又安撫般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接着,偌大的客廳内陷入了寂靜,仿佛它憑空消失了一般。
青蛇男試探性地放下了自己的雙手,出聲問道:“那個東西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青蛇男的話音剛落,客廳裡便傳來的一陣嬉笑聲。
“嘻。”
“這次真的找到你了。”
第二句話是從四人的頭頂上傳來的。
沈魚擡頭看了一眼,頓時覺得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無法形容雙眼看到的東西,她甚至以為她的雙眼和大腦欺騙了自己,否則她怎麼會看到一個長滿了人臉的東西,而且那些人臉都是眯眼微笑着的,露出來的眼珠在死死地盯着他們。
沈魚一把握住陸笙的手,然後跌跌撞撞地從沙發後面跑了出來,并随意地找了個方向狂奔而去。
青蛇男也在第一時間跟着羊哥往反方向跑了過去。
沈魚一口氣拉着陸笙跑到了通往後花園的走廊上,她聽了一下四周确定它沒有追上來才停了下來。
“那個......那個那個......”
沈魚手指顫抖着指了指客廳,過度的驚恐讓她有些難以組織語言,她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腳,試圖讓自己從這種驚恐麻痹之中恢複過來。
陸笙說:“你看到了那個東西的模樣?”
沈魚停止了手忙腳亂的動作,然後看着陸笙點了點頭。
“那個東西很恐怖?”
沈魚再次點頭。
“沒事,不害怕。”
沈魚神情一愣,随後點了點頭,又手忙腳亂地擦幹淨了臉上無意識流出來的眼淚。
“這條走廊的盡頭是什麼?後花園嗎?”
陸笙說完之後便往走廊的盡頭看去,那扇通往後花園的門并沒有關閉,清幽的月光此時正從外面溢了進來,顯得格外的甯靜,仿佛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隻是幻境。
“我們去看看。”
沈魚伸手拉住了陸笙的手臂,神情焦急地搖了搖頭,“别去,羊哥說過他的夢境中後花園的薔薇花藤都是人骨架,我們這個時候過去說不定會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
“必須要過去看看,我們總要搞清楚這個城堡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陸笙反手握住沈魚的手,然後拉着她往後花園走去,“傭人們都被殺死在了城堡之中,那花藤下的人骨又是那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