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你還記得我們做戰地記者的目的是什麼嗎?”
沈魚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母帶,後知後覺地擡眸看向修忒斯。
“我們要讓世界看到他們的罪行,我們要讓國人看到他們的罪行,看到我們的戰士為了保家衛國在戰場上英勇殺敵,讓離不開戰場的士兵帶一句話回家鄉,我們要讓世界看到,我們還在戰鬥,我們還沒有滅亡,即便我們戰敗了,還有一點影響記錄我們的國家。”說完,修忒斯緊緊地握了一下沈魚的手。
“沈魚,你要活下去,帶着這卷珍貴的母帶回到我們的家鄉,告訴全世界我們還存在,我們還沒有輸。”
修忒斯滿臉污塵,但是雙眸卻十分的明亮,他說完之後便沖了出去。
“嘿,夥計們,聽着。國家之間的戰争,不要傷及無辜的孩子,她們還小。”
瑪麗亞哭泣地伏跪在地,口中念着禱告詞,希望聖母瑪利亞能夠顯聖拯救她們。
為首的軍官看着突然冒出來的修忒斯,看他穿着敵國的軍裝,但是身上卻沒有佩戴武器,雙眸微微一眯,“逃兵嗎?”
修忒斯故作震驚地解釋道:“不是,我隻是一個戰地記者。”
“就你自己?”
修忒斯點了點頭,“對,就我自己。”
軍官看了一眼身後正在放縱的士兵們,随後扭頭看向修忒斯,“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們優待她們嗎?我确實在優待她們啊,我留着她們的生命,讓她們吃飽喝足,再也不會擔驚受怕,這樣不好嗎?”
修忒斯搖頭,“這樣不好,你們這是在侮辱她們的人格。”
軍官笑着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既然給了她們一些東西,自然要收取一些代價,我是一個軍人,不是一個善人,你明白嗎?大記者?”
修忒斯神情堅毅地說:“如果你要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和女人索取什麼,我建議你直接送她們回去。”
“天真啊,大記者,願主保佑你。”說完,軍官吻了一下他的槍托,對準修忒斯扣動了扳機。
沈魚在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閉上了雙眼,她攥緊了手中的母帶,然後伸手摸向了腰後的裝備帶,那處空空如也,不僅沒有任何的道具,而且連口袋裡的系統機也不翼而飛。
沈魚做了幾個深呼吸,随後垂眸看向了自己的右手,隻要現在有一個道具可以使用,哪怕是何箐給的那根讨人厭的觸手,她都能殺光這裡的敵軍,保護好這裡所有的孩子。
軍官說:“大家把這裡打掃一下,這幾天我們都會在這裡修整。”
“嘿,這裡還有一個女人!”
沈魚倏地擡眸看向了俯身看向她的大兵,後者瞪着一雙湛藍色的眼鏡,貪婪的目光和笑容呆滞又死闆。
大兵對着沈魚舉起了手中的短铳,“嘿,美女,不要耍什麼花樣,乖乖的走出來。”
沈魚将手中的母帶放在了長椅的深處,磨磨蹭蹭地從長椅下鑽了出來,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軍官的面前,她看到了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了生息的修忒斯。
“記者小姐,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軍官上前執起了沈魚的手,然後在上面落下了一個輕飄飄的吻。
沈魚垂眸看了一眼軍官腰間尚未别好的手/槍,思索着要如何在取到手槍的同時,還能将面前的這個軍官變為人質。
“地上的那人是你的同伴嗎?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沈魚的目光移動到了軍官托着她的右手上,借着她翻手握住了軍官的手,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扯,她擡高手臂讓軍官原地旋轉并扼制住他的脖頸,順勢取出了軍官槍袋中的手槍,将槍口抵在了後者的太陽穴上。
周圍的士兵見狀紛紛舉起了自己的武器。
“别動,所有人都退後。”
軍官絲毫不懼地說:“你逃不出去的,外面全是我的人,教堂之内的不過是一小部分而已。”
“你以為我會信你說的話嗎?”
軍官輕笑了一聲,他握緊了沈魚的手,并逐漸往反方向掰去,“如果你不放開我的話,你的手可是要被掰斷的。”
沈魚忍着疼痛,“那就看看是你先死,還是我的手先斷。”
沈魚擡眸看了一眼軍官,将槍口抵得更緊了一些,接着她便覺得腳踝一痛,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傾,她險些忘記了這是一具她不能靈活使用的身體。
軍官見狀立刻将沈魚手中的槍卸了下來,翻手扼住她的脖頸,将她按在了地上。
“記者小姐,你很兇啊。”
沈魚雙手抓住軍官扼在她脖頸上的手,神情有些痛苦。
軍官微微松了一番手上的力道。
“上校,這個女人要怎麼處理?”
“交給我來處理。”
軍官擡眸看了一眼人群中衣冠整齊的男人,“你喜歡嗎?”
“是,我喜歡。”
軍官起身扯下了沈魚頭上的防彈頭盔,然後扯着她的頭發拖向了陸笙,“最好把她綁起來,這個女人有兩下子。”
“當然。”
陸笙取了繩子将沈魚的雙手反綁在身後,借着機會揉了揉她被扯痛的頭皮,然後俯身将她抗了起來,“我需要找地方給她洗一洗,太髒了。”
軍官嗤笑了一聲,“随意吧,确實有點髒。修女,哪裡可以休息和洗漱?”
瑪麗亞顫巍巍地說:“西門洞二樓都是可以休息的地方,之前是給外來的傳教士使用的,裡面都帶有浴室。”
軍官朝着陸笙揚了揚下巴,“去吧,好好地放松一下,你們也是。”
陸笙點了點頭,然後扛着沈魚往西門洞走去,等拐角處徹底吞沒兩個人的身影之後,他将沈魚橫抱在了懷中,“能走嗎?”
沈魚往後看了一眼,然後從陸笙的懷中跳了下來,“這是情景再現嗎?我們要怎麼辦?”
“肯定有辦法出去的,隻不過我們現在需要先找到其他人。”說完,陸笙便偏頭往下看去,一陣十分穩健的腳步聲正在往這邊趕來。
沈魚也聽到了這陣腳步聲,以口型問道:“怎麼辦?要不要殺了他?”
陸笙搖頭,他伸手拽住沈魚的衣領,微微扯開了一些,膝蓋抵進了她的雙腿之間,他湊近沈魚的頸窩說:“沈魚,冒犯了。”
沈魚一驚頓時繃緊了身體,她完全不敢亂動,所有的感知如同受驚吓的小鳥一般瞬間飛遠,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噴灑在自己脖頸上溫熱的呼吸,她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反抗,但是身體也無法做出相應的舉動。
陸笙在那人走近之前,擡起頭往樓下看去,随即合緊了沈魚的衣領,俯身将她抱在了懷中。
軍官快步走了過來,笑着調侃道:“這麼急切嗎?不要耽誤了正事。”
陸笙單手抱着沈魚,右手按着她的後腦勺抵在了自己的懷中,“你确定有群敢死隊埋伏在這裡嗎?”
“當然,隻要找出他們,開啟主帥的計劃,我們都能名留青史。”說完,軍官伸手拍了拍陸笙的肩膀,然後繼續往前走去。
陸笙抱着沈魚随意找了一間相對安全的房間,進門後他先是将沈魚放在床上,随後将房門反鎖。
沈魚轉過身示意自己還綁着的雙手。
陸笙快步上前将沈魚手上的繩子解開,“沈魚,對不起,剛才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可以滿足你。”
沈魚搓了搓自己泛紅的手腕,她回想着剛才在樓道上的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神情讷讷地說:“師兄,你也不用很放在心上,就讓那件事過去吧,而且也沒什麼的,真的。”
陸笙無奈地歎了口氣,“抱歉,讓你受到了驚吓。”
沈魚抿了抿嘴唇,驚吓是在所難免的,她從小到大跟男性都處于正常的社交範圍之内,猝不及防的逢場作戲确實讓她失去了反應能力。
沈魚迅速轉移了話題,“你們剛剛說的敢死隊是什麼?”
“可能是傅現辭一行人,我獲取的信息是敵國的敢死隊現在正埋伏在這座教堂之中。”陸笙将外套和軍帽脫下來扔到了一旁,“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你對現在這具身體的掌控程度如何?如果是既定劇情的話,我們要怎樣做出更改?”沈魚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對了,那卷母帶還在教堂一樓的長椅底下,我得去拿回來。”
沈魚說完便準備起身往外走。
陸笙伸手攔在了沈魚的身前,“你别動,我去拿。我出去之後,你立刻将房門反鎖,聽到我的聲音之後再開門。”
沈魚點了點頭,“知道了,謝謝師兄。”
陸笙拎起外套穿在身上,打開房門後謹慎地看了一眼四周,他轉身招呼沈魚過來鎖門,随即閃身走了出去。
沈魚立刻上前将房門反鎖,當務之急應該先找到獵風狼一群人,她無法立刻行動,隻能在天黑所有人都入睡之後。
陸笙很快折了回來,他将裡面的母帶交給了沈魚,“這裡面記錄了什麼?”
沈魚拿着手中的母帶,将它貼身放置,防彈外衣的卡扣剛好能别住這盤母帶,“根據那個戰地記者所說,裡面記錄了站場上的一切,包括一些士兵們的遺言。還有多久天黑,我們接下來要怎樣先一步找到傅現辭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