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懷苼不耐煩道:“行了,等我功德值夠多了,再還你好幾倍不就行了?”反正等功德值夠用了那也是到時候的事兒了。
汪平似乎傷心欲絕,啥話也沒說,默默挂了電話。
一下午杜懷苼在書房裡調息打坐,将整個身子的氣血都重新用靈力走了一遍,果然發現了身體裡許多開始退化與堵塞的地方。
看來接下來的一個月必須要閉關調理身體了,否則杜懷苼這具身體隻會越來越弱,若到時候徒弟們黑化了,他即使感化失敗了也還能跑得掉。
夜幕降臨,陸羽書過來問師尊在哪兒用膳。
杜懷苼對這個乖巧懂事的小徒弟最是滿意,揉了揉他的腦袋說:“為師今晚在無妄居用膳。”
“那,那弟子給您送過來。”陸羽書有些局促地捂着自己的頭,想不明白師尊是為何突然多了一個這樣的愛好。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杜懷苼點頭道,“記得準備兩份餐具。”
“師尊要與誰一起用晚膳嗎?”陸羽書疑惑地問。
“和你大師兄。”杜懷苼答,“他瞎了。”
“啊?”少年瞪大了眼睛。
杜懷苼輕笑了一聲:“沒事,過兩三天就會好。你吃過飯了沒,沒吃過與我們一起吧。”
十幾分鐘後,無妄居的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什麼魚香肉絲,酸辣雞爪,紅燒排骨……葷素搭配,應有盡有。
陸羽書先替自家師尊盛了碗飯,放到杜懷苼面前,接着又替段無離盛了一碗遞到他手邊。
段無離的嗓音裡帶着溫和:“多謝小師弟勞累了。”
陸羽書忙道:“大師兄,這是我應該做的。”
美味的飯菜總是讓人吃得津津有味,杜懷苼注意到陸羽書不怎麼愛吃蔬菜,皺了一下眉,便夾起一大筷子的蒜蓉小青菜放到陸羽書碗裡:“不要挑食,你正在長身體,營養要均衡。”
“是,師尊說的是。”陸羽書趕緊不停吃青菜。
杜懷苼很滿意,又給段無離夾了一大筷子的青菜:“你也吃,給你小師弟做好榜樣。”
段無離道:“是,師尊。”
三個人一頓飯吃得相當融洽,很快都吃得差不多了,陸羽書把餐盤都收拾好,帶着食盒離開了。
“師尊,弟子有事情需要幫忙。”
杜懷苼正在拿着一塊抹布擦桌子,正嫌這段無離放在桌子上的手礙事呢,不耐煩道:“什麼?”
“弟子想要沐浴。”
杜懷苼拍開段無離放在桌上的手,繼續擦桌子:“我命人打水過來。”
段無離猶豫道:“但是弟子看不清身上的污垢,要如何清理?”
杜懷苼沒好氣地把抹布甩在桌子上:“那你難不成想讓我幫你洗澡?”
段無離靜默了一會兒,低聲開口:“師尊,不可以嗎?”
杜懷苼冷臉:“當然不可以。”
“師尊,可是……”桌前的青年眼睛低垂,神色竟然委屈起來。
段無離委屈了,不是吧,段無離一個二十出頭的大男人在他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面前委屈了!
杜懷苼簡直不知道怎麼應對這種情況。
“師尊,我的眼睛真的會好麼?”段無離問,原本沉穩的嗓音現在顯得格外惆怅。“可是我真的一點光都看不見。若是我的眼睛真的永遠失明了,弟子便自行離開師門,絕不給師尊拖後圖。”
這都什麼跟什麼了,杜懷苼瞪他一眼,奈何段無離根本看不到。
杜懷苼聽不下去了:“行行行,我給你搓搓後背總行了吧。”
段無離立刻點點頭。
于是杜懷苼命值夜的弟子打來了熱水,将沐浴桶準備好,點燃了熏香。做完這一切,一回頭就看見段無離站在一邊已經脫掉了外袍,正在準備脫裡衣。
杜懷苼别過頭去,往浴桶裡抓了一大把的中草藥,然後背對着浴桶站着深呼吸。
燭光搖曳,水霧迷蒙。
段無離脫得一|絲|不|挂,摸索着坐近浴桶裡,長發垂下,濃郁的草藥香氣十分怡人。
這是師尊慣用的沐浴草藥,是師尊身上獨有的味道。
段無離深深吸了一口,心情愉悅。
獨自洗了一陣,他開口喚道:“師尊,弟子後背癢得很。”
杜懷苼繃着臉轉過身,一眼就看到浴桶裡極具吸引力的軀體,而且還看到了某個鼓鼓囊囊的大東西。
杜懷苼止住腳步,心底裡某種抵觸感冉冉升起。
“師尊?”沒等到回應,段無離又喚了一聲。
眼前男子俊美的容顔在燭光和水霧中若隐若現,雙眼微微閉着,薄唇輕張,雖然長着和段黎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但那神态,那氣質,卻與段黎截然不同。
他們二人,除了長相一樣,其它明明完全不同。
杜懷苼突然意識到,他一直以來都在把對段黎的恨無緣無故地加到了段無離身上,并且還從未覺得自己是不應該的。
因為他從未把段無離當成一個真正的活着的人。
“師尊可是生氣了?”段無離放輕了聲音,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惹得師尊生氣了。
“沒有。”杜懷苼繞到段無離身後,拿起一旁的澡巾:“先說好,就這一次,明天還要洗提前叫其他弟子幫你。”
“知道了師尊。”段無離答應。
杜懷苼盡量不讓自己的視線落到不該落的地方,他輕咳一聲揮退一絲尴尬,開始替段無離搓背。
段無離道後背很結實,但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杜懷苼一邊搓着背一邊運行起水靈氣,将那具完美軀體上的傷痕一點點治愈。
段無離自然是感覺到了,他仰頭舒服道:“謝謝師尊。”
誰知他這一仰頭,額頭就貼上了原本低着頭認真搓背療傷的杜懷苼的嘴唇。
軟軟的唇隻輕輕一觸,便立刻挪開。
杜懷苼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好在段無離似乎沒有察覺,二人默契地沒有開口。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接下來的氣氛就變得不自然起來。
杜懷苼丢下澡巾,站直身體,眼睛看向跳躍的火光:“行了。”
段無離應了一聲,似乎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杜懷苼便問:“你自己擦幹穿衣服回床上沒問題吧?”
段無離又“嗯”了一聲。
杜懷苼便逃似的出了屋子,坐在院子裡望月吹風。
值夜的弟子連忙上前詢問,杜懷苼擺擺手示意無事。
屋内,段無離繼續在浴桶裡坐了一會兒,待自己身上那東西慢慢消了下去,才緩緩站起身,摸索找到浴巾,将自己渾身擦幹。
雖然身體已經消停了,但他體内的燥熱卻還沒有褪去,他現在隻覺得身心一片亂麻。
“呵,真是可恥。”一個古老的聲音突兀地在腦子裡響起。
段無離蹙眉:“誰?”
“我是冰魄的劍靈啊,你不是今天才給這把劍取得名字?”那聲音繼續道。
段無離遲疑了一下:“冰火雙刃劍?你有靈識?”
“不然呢。”冰魄劍靈說,“我存在了近萬年之久,跟随過無數大能,豈會一點靈識都沒有?哦對,你是我跟過最弱的主人。”
段無離道:“既然如此,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冰魄愣了愣,問:“你是說你暗戀你師尊這事兒?你确定我會知道這種問題?”
段無離道:“我是說現在,我要怎麼冷靜下來。”
冰魄:“我是萬年劍靈,你就問我這個?”
頓了一會兒,冰魄覺察到段無離的冷冽氣場,又道:“可以用冰靈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段無離照做了,他煉化了極陰的冰龍靈丹,那凜冽的冰靈氣往身上一罩,瞬間就凍得什麼火都沒了。
冰魄又說:“這方法好是好,就是用多了傷身……”
段無離掐斷了與冰魄的鍊接。
無妄居的屋子裡有兩間卧房,段無離睡的是杜懷苼主卧的那張紅木床榻,杜懷苼則将次卧簡單收拾一番,在床上睡下。
“師尊晚安。”段無離平穩的嗓音隔着房門從外頭傳來。
杜懷苼的确困了,有些迷迷糊糊:“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