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懷苼上一次和汪平通電話,就是在段無離被拖進魔界的那一天。
當時杜懷苼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三天三夜,除了靜坐冥想完,還詢問了汪平一些事情。
汪平在後台隻能看到段無離的主線突然變得非常黯淡,點開段無離的信息卻什麼也查不到,那可是他書中的第一大主角!他急得要命,但杜懷苼隻問他問題根本不回答情況,最後時間到了挂了電話他都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為此,他總感覺抓心撓肺的,給杜懷苼打電話對方也不接,他隻好連續熬了好幾天的夜,生怕再次錯過杜懷苼的電話。
“要是你嫌說出來太麻煩不如給我授權讓我自己看吧。”汪平急切道。
杜懷苼剛想同意,突然想到了什麼,幹脆拒絕道:“不行。”
汪平苦着臉道:“那你倒是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了啊?”
上一次杜懷苼打來電話,問的問題又是魔界的情況,進去後生存可能性,又是确定主角死了世界要重啟吧,最後又問身上的毒……他總感覺發生了什麼不妙的事情。
果不其然,汪平聽到杜懷苼面無表情地道:“哦,其實就是段無離被拖進魔界裡去了。”
汪平瞪大眼睛:“你說什麼?現在,他?金丹中期,被拖進了魔界裡?”
“是的,就在前幾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給。”
汪平一驚,趕緊打開系統後台去查看段無離的情況,但有關段無離的所有信息都變得黯淡不可見,甚至連生死都看不出來。
“你擔心什麼,”杜懷苼問,“你不是說主角死了世界會重啟,反應現在世界沒有重啟,說明他還沒死。”
“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啊。”汪平哭喪着臉道,“但是我現在看不到有關段無離的任何信息啊,他是生是死我都看不到了,這是怎麼回事?”
杜懷苼微微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不行,我要問問上級。”汪平說着就焦急地要挂掉電話,杜懷苼趕緊叫住了他:“等會,我有事要問你!”
“杜天王還有什麼事?”
“我想問你,這個世界裡,隻有我是穿越過來的嗎?”
汪平愣了愣,想了一會兒回答道:“應該是吧,具體我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那你确定段無離和段黎沒有任何關系吧?”杜懷苼眉頭仍然皺着。
“肯定沒有啊。”汪平肯定道,“這本書我寫的時候雖然參考了段黎的長相和形象,不過後來寫着寫着我發現他們終究是兩個人,而且我也沒聽上級說起過段黎也穿進來了啊。”
“哦,這樣字啊。”杜懷苼表情沒什麼變化,點頭道,“你先去問問段無離的情況是怎麼回事,有消息了給我留言。”
“行,那我先挂了啊。”汪平着急忙慌地挂了電話。
杜懷苼隻在清玉宗無妄峰呆了三天,便準備起身出發。
他這三天裡做了足夠充分的準備,他閱讀大量資料了解西北樓蘭的文化風俗,又從師雲起那兒拿了大量的草藥丹藥,為了以防萬一,他還跑去找聶宗主借了宗門内的一些續靈丹。
聶孤雁當時正在書房裡看一本兵書,聽到杜懷苼說要續靈丹,擡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聶孤雁的眼神總是淡漠得能夠看透一切一般,看得杜懷苼心裡發毛。
說實話,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其實真的不想和這樣一個人單獨見面。
“可以,要多少?”
杜懷苼掐指算了算過去的路程,豎起三根手指頭。
“三十顆?”聶孤雁問。
“三百顆。”杜懷苼咳了一聲道。
聶孤雁放下手裡的書,異瞳雙眸直直看着杜懷苼。
杜懷苼感覺自己的靈魂想被撕開了,仿佛攤成了一張明明白白的紙供别人閱讀着。
這種感覺讓人感到極度的不安和不适,直到聶孤雁移開目光,它才消失。
“原來如此。”聶孤雁支起長指敲打着桌面,“你要去樓蘭找淩光君?”
杜懷苼深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是。我要解毒。”
聶孤雁道:“宗内沒有那麼多續靈丹。”
杜懷苼也對這個結果有所預料,畢竟續靈丹确實稀少。
“但宗内有一法器,”聶孤雁繼續道,“借給你用,屆時還我。”
聶孤雁向來惜字如金雷厲風行,說完這些,他便命人從藏寶閣裡取來了那法器。
這法器是一顆白色的天然水晶球,渾身通體晶瑩澄澈,兩隻手剛好可以握住。球體上泛着若隐若現的金光,金光呈現出某種符文的形狀。
這玩意兒在杜懷苼原本的世界裡也經常能見到,隻不過都是用來做裝飾佩戴用,他不免好奇一顆白色水晶球能有什麼用。
聶孤雁揚揚下巴,弟子便将水晶球遞到了杜懷苼手裡。
杜懷苼剛一接過,立刻就感受到水晶球内蘊含的無比豐富的靈氣能量,這寵幸的靈力至少堪比百顆續靈丹。
“此物名白晶,”聶孤雁道,“據說是上古仙人煉制而成,可自行收集天地靈氣并擴大數倍,但每用一段時間需要休息淨化。”
杜懷苼點頭,将白晶小心收進乾坤袋中,感激地看了一眼聶孤雁:“多謝聶宗主。”
聶孤雁淡淡應了一聲,揮袖送客。
臨出發前,陸羽書抱着杜懷苼的腰一陣不舍,杜懷苼揉着他腦袋老半天才把人哄好了。
沈淨遠則還是同上次一樣拿出數量更多的金袋子遞給杜懷苼。
“師尊,早些回來。”沈淨遠看着他,手裡的折扇搖啊搖。
杜懷苼對他微笑道:“我房間内那副綠竹圖是你畫的吧?”
沈淨遠笑道:“師尊看到了,弟子畫得如何?”
“很好。”杜懷苼由衷贊道,“為師很喜歡,若我回來能多看到清毅的畫,也是相當賞心悅目的。”
沈淨遠停住扇扇子的動作,笑道:“好。師尊歸來時不僅會看到弟子修為進步,還會看到弟子為師尊作的其它畫。”
杜懷苼之後又去找師雲起說了幾句話,然後在師雲起的滿目擔憂中離開了清玉宗。
這次出行,他不打算完全靠禦劍。
且不說一直禦劍消耗靈力過多,實際上許多直達的道路都是皇朝政府修建的管道,而管道附近是禁制修仙者禦劍擾亂秩序的。
再說,如果一路禦劍就要繞路到偏遠荒涼之處,而荒涼之處難免會有妖獸出沒,雖然不會是杜懷苼的對手,但就像蚊子蒼蠅一樣,太多了惹人煩。
因此,杜懷苼決定先禦劍飛至皇朝王城,然後在王城内買一匹快馬,再一路向西北騎馬趕到樓蘭。
杜懷苼對于去王城的路已經輕車熟路,不眠不休花了幾天到了王城内,很快在郊區處找到一處馬場。
馬場負責照顧馬匹的小斯嘴裡叼着根草,笑眯眯地問:“公子要賣什麼樣的馬啊?”
“挑匹耐力好的,速度不要太慢。”
“那公子看這匹怎麼樣?”黑布依的小斯在一匹健碩的黑馬大腿上拍了一下,“這匹寶馬,除了價格貴點其他啥都好。”
杜懷苼随意點頭道:“那就這匹吧。”
小斯見他這麼爽快,挺高興,将嘴裡叼着的草一吐,牽着馬匹去做登記。
不多時,那小斯便回來了,手裡卻沒有牽馬。
“不好意思啊客觀,剛剛那匹馬被大人物看上了,小的要不再給你挑一匹差不多的?”
“行。”
小斯又挑了一匹棕色的馬,杜懷苼付了錢牽着馬匹要往外走。
“對了,。”小斯在身後叫住了他,“公子如果要出城的話恐怕得等幾天,這幾日城裡多了個逃亡的通緝犯,全城上下隻能進不能出。”
杜懷苼沒想到運氣這麼差,前段時間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就突然封城了?
小斯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品滿樓的掌櫃犯了什麼事兒,現在也不知道人在哪兒,好幾天前就沒人見着他了。”
離開馬場,杜懷苼騎着馬往王城郊區的品滿樓方向走去。
此時的品滿樓門口被官府貼上了大大的叉形封條,有幾個拿着刀劍的官員在門口來回巡視着。
“什麼人,你來幹什麼,和許忠是什麼關系?”有一個拿着刀的士兵朝他走了過來。
杜懷苼平時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修為,這次出來前還特意換了些不太顯眼的灰色衣服,那些士兵隻當他是哪個讀書人,并不知道他真實的修為。
“我來看看熱鬧。”杜懷苼道。
“沒事兒别瞎湊熱鬧。”那士兵不耐煩地推了推他,“你知道這裡頭的人犯的什麼罪?這種熱鬧也敢看。”
杜懷苼不走,裝出一幅正直憨厚的書生模樣,拱手問道:“我本要出城趕路,如今連城都封了,不知這掌櫃犯的什麼罪?”
那官兵四下看了看,道:“這許忠膽大包天,膽敢謀害當朝九王爺!我看你也是個老實的,勸你離遠點吧,免得受牽連。”
正說話間,突然聽到一陣馬車駛來的聲音,衆人紛紛下跪行禮。
一輛精緻的馬車停在了杜懷苼的面前,一雙修長的手慢慢掀開車簾一角,露出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眸。
隻看了一眼,那車簾又迅速蓋下,從裡頭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竟有人見了本王也不下跪,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他話音一落,方才同杜懷苼說話的那官員立刻上前給了杜懷苼一腳,杜懷苼被踹得跪倒了地上。
九王爺雖然沒有露面,但也聽到了馬車崽的動靜。滿意道:“說說吧,查锝怎樣了?”
一個戴着官帽的官員上前彙報了幾句,大緻意思就說沒查出什麼有用的線索,酒樓裡早就是人去樓空了。
九王爺在馬車裡不悅道:“一群廢物,本王養你們有何用!”
衆人再次下跪,為首的官員抖了三抖。
“罷了。”九王又道,“這書生又是何人,與許忠是什麼關系?”
之前那個官兵答:“回王爺,這人自稱是要出城,但因封城而過來看看熱鬧。”
“哦,看熱鬧?”馬車裡的人哂笑了一聲,“小民,你要出城去哪兒啊?”
“草民要去西北樓蘭。”杜懷苼低頭答。
“去樓蘭做什麼?”
“草民攢了些積蓄,想着去樓蘭投奔做生意的朋友,賺點油水錢。”
之後九王爺便坐着馬車離開了,等他人走遠後,杜懷苼才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土牽着馬匹往客棧方向走去。
他定了間單人客棧,簡單修整了一番,剛準備打坐入定,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他在王城又沒什麼朋友,這會有人敲門他還以為是客棧的小二,便随口喊道:“門沒鎖,進來吧。”
門外的人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門。
杜懷苼看去,才發現來人不是客棧的小二。這人身材高大,鼻梁直挺五官深邃,一副西域男子的長相。
男子猶豫了一下,并未進屋,拱手道:“打攪了,我方才在品滿樓附近聽到你說要去西北樓蘭,所以才來冒昧打擾。”
“是。”杜懷苼此刻正坐在床上,略有些警惕地看着對方。
男子尴尬地笑了笑,說道:“公子應該也看出來了,我是西域人,你要去的西北樓蘭正是我故鄉。我想問公子方不方便帶我一起去樓蘭。”
杜懷苼看了他一眼:“你有馬嗎?”
“無。”
“錢呢?”
“也沒有。”
“那你有什麼?”杜懷苼道,“我隻有一匹馬,怎麼帶你?”
“如果你不介意,我們二人可以同乘一匹馬。”那男子道。
杜懷苼沒有回答,他在思考如果兩個人一匹馬,路程會慢很多,但這人從樓蘭來的,自然去樓蘭的路也很熟悉,這樣他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男子見杜懷苼不說話,攤開雙手無奈解釋道:“在下也是迫不得已,我來這裡沒多久東西就被人偷了,馬也被搶走了,如果公子能帶我回樓蘭,我在樓蘭的家族定會重謝。”
在樓蘭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