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杜懷苼輕輕皺起了眉。
段無離立刻直起身,小心翼翼地檢查杜懷苼的傷口:“師尊,抱歉。”
“無事。”杜懷苼擺擺手。
“師尊,你為什麼不使用靈力?”段無離這才發現了不對勁,疑惑地問着,一邊還運起靈力用手指在那傷口上來回撫摸。
“這要問葉婉兒了。”
話音一落,洞口處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葉婉兒姗姗來遲。
“不好了城主,我們的計劃被魔君發現了,他馬上要聯合三城主帶兵來進攻二城,我提前跑出來來與你通風報信……”葉婉兒神色焦急,說話時還有些喘氣。等她站穩了下來一擡頭看到杜懷苼和段無離相擁的畫面,頓時一愣。
她不過是又出去了一天,德芙是杜懷苼的事情就被段無離發現了?再看這二人的姿勢,發展這麼快的麼?
不對,現在這不是重點,再看段無離慘白的臉色,葉婉兒瞬間明白了什麼:“你又發作了?”
“嗯。”段無離應了一聲。他每次發作完,身體是最虛弱的時候,不但靈力無法充分運行,就連魔氣也不能自如運用。
魔君偏偏挑這個時候進攻,想必是城内還有他的眼線。
“壞了。”葉婉兒焦急萬分道,“魔君他們很快就要到了,現在隻能藏起來了。”
杜懷苼見段無離臉色不好,便拉着他同葉婉兒一起往外走。
然而幾人走到洞口時,卻發現洞口處站着一個男子。
“你果然背叛了魔君。”流沙冷冷地看着葉婉兒,眼神仿佛要将她生生剝掉一層皮。
葉婉兒心裡一驚,面上正要擠出個笑容,卻見流沙率先以魔氣化刃直接攻擊了過來。
“好好好,老娘攤牌了,老娘就是叛變了!”葉婉兒狠狠一甩袖,抽出腰間長劍,劍刃上靈力一閃,将周身的魔氣劍刃盡數抵擋。
流沙冷笑一聲:“虧得魔君将你從人間救回,你就是這樣報答他的?”
葉婉兒一面與流沙對招,一面嗤笑道:“他救我,我是應該感激的,但你看看我身上的每一處傷口,哪一處不是拜他所賜!當年我不肯入魔使用魔氣,他又是怎麼對我的!”
流沙冷笑更甚,提起一把巨大砍刀猛地朝杜懷苼方向襲來。
葉婉兒反應及時,立刻閃身到段無離面前,以長劍對撞砍刀。
長劍和砍刀同時震出絲絲裂紋。
杜懷苼看了眼段無離越來越差的臉色,對葉婉兒喊道:“葉婉兒,你快些把解藥給我!”
葉婉兒分神抛給杜懷苼一顆藥丸,不慎被流沙砍了一刀。
杜懷苼迅速将藥丸吞下,沒過幾秒便感受到腹部一片溫熱,他運轉起靈力,在靈力有所阻塞的情況下勉強化解了流沙飛來的魔氣。
“師尊,這人手段陰險,魔界又抑制靈力,我們不宜與他糾纏太久。”
段無離伸出一手拉住了杜懷苼,他慘白的臉色依舊沒有半分好轉。
“你們先走,等城主恢複了再說,我拖住他!”葉婉兒喊道。
杜懷苼攙扶着段無離迅速撤離,但見段無離連走路都有些困難,他一咬牙,蹲下身子将比自己還高的段無離背了起來。
杜懷苼背着段無離在城中遠離人群的地方飛快穿行,遠遠望去可見一群拿着大刀的魔族士兵正在對二城内的魔族們展開殺戮。
二城的魔族們也不甘示弱,與士兵一起統統回擊,兩股勢力打得水生火熱,城内街道上一片混團。
“師尊,去城主府那間類似于無妄居的院子裡。”段無離趴在杜懷苼的背上,虛弱道。
“他們要殺你,去那裡不是等同于自投羅網?”杜懷苼有些許氣喘。
“那裡有一間無人知曉的地下室,與魔城出入口貫通。”段無離道,“是我,咳咳,親自布下的,師尊,我們先去那裡。”
“好。”杜懷苼皺起了眉頭,“你别說話了,省點力氣。”
他背着段無離躲避衆魔,終于有驚無險地回到了城主府那間小院。
此刻小院内一片混亂,大紅的燈籠掉落一地,紅色紗幔和牡丹花盡數碎落,不久之前這裡還是一片喜慶和熱鬧之景。
杜懷苼按照段無離的指示穿過前廳,一路向裡屋走去,路過衣櫃時他順手抓了件外衣披到段無離傷痕累累的身上。
“忍着點,到了給你療傷。”杜懷苼道。
“謝謝師尊。”段無離在他背上輕輕蹭了蹭下巴。
都什麼時候了這人怎麼一點危機感都沒有。杜懷苼眉頭又皺了起來,打開暗門,帶着段無離潛入了地下室之中。
這間地下室有着齊全的家具設施,桌面上也沒有堆積灰塵,看起來段無離似乎經常來這。
屏風後頭有一張床,杜懷苼放下段無離,朝床邊走過去,發現床上躺着一人。
段無離臉色一變:“師尊……”
杜懷苼指着那東西臉色極差道:“你——你把這東西給我處理了,我不想再看到它。”
“是,師尊。”段無離立刻上前,手腳麻利地抱起床上的人偶往外頭走。不過最終他也沒舍得将這具和杜懷苼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偶摧毀掉,隻是找了個隐秘之處藏了起來,畢竟這人偶是他用類人果費時一個多月才做出來的。
杜懷苼在原地臉色黑了一會兒,這種行為用現代理論解釋就是不甘寂寞的段無離定制了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充氣娃娃來意淫,簡直……是個好徒弟。
段無離很快回來杜懷苼面前,恭敬站着,表情相當平靜自如。
杜懷苼想起了什麼:“你剛剛不是還虛弱得走不動路了嗎?”
段無離輕咳一聲:“師尊一路護送,弟子現在覺得好一些了。”
杜懷苼指着床榻道:“坐好。”
段無離立刻盤腿坐下。
杜懷苼走到他身後,運轉靈力開始替他療傷。
段無離的情況并沒有他表面看起來那麼輕松,相反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整個身子裡幾股混亂的氣機将筋脈沖得七零八落,時而至純火靈氣橫行霸道,時而極陰冰靈氣占據上風,因此段無離的身體也是忽冷忽熱的。
在這兩股靈氣之外,杜懷苼敏銳地發現了另一股濃烈且強勁的魔氣,這團魔氣暫時消停着,夾在冰火兩重天的世界中瑟瑟發抖。
“不跟我解釋一下,你身上的魔氣?”杜懷苼十分不解,他一直有意避免段無離堕入魔道,想想自己穿越過來也一直沒虧待過他,他最終怎麼還是修了魔?
段無離眼神閃躲了一下,最終還是将清玉宗秘境裡流沙追捕他的事情說了出來,但依舊隐瞞了幻境之事。
“你當時為什麼不同我說?”杜懷苼氣急,他如果早知道魔族觊觎段無離的身體,當時說什麼也不會帶段無離去修補魔族結界。亦或者,他當時就會跟着段無離一起跳進魔界之中。好在這一切到如今都有驚無險,若段無離死了,他心中的愧疚隻會更加猖狂。
“以後有事情不許瞞着我,”杜懷苼嚴厲道,“聽見沒有?”
“是,師尊。”段無離恭敬應下。
杜懷苼一面用水靈力替他修補筋脈,一面觀察着他的神色,總覺得有些不放心:“你沒有其它事情瞞着我了吧?”
段無離擡起眼看着他:“沒有了,師尊。”
杜懷苼又問道:“那你這種情況要多久能恢複?”
“一般要七天七夜。”段無離如實回答。
七天七夜?
杜懷苼想到外頭城内混亂成一片的情景,以敵方這突如其來來勢洶洶的架勢,段無離的二城恐怕最多也撐不過三五天。真要等七天之後,恐怕整座二城都會被魔君占據,到那時候他們随時有可能被找到,也有可能一出去就被守株待兔。
段無離看出杜懷苼在擔憂什麼,他平靜道:“師尊,這地下室通道盡頭可達你進來時的出入口,但那裡想必此時已經被死死把守着。等我恢複一些,我會替師尊處理掉那些魔君手下,屆時師尊可以盡快離開魔界。”
聽到這話,杜懷苼替他渡靈力的手頓了頓,一巴掌拍到他胸口上:“你當為師聽不出來,你讓我走,自己留在這裡任人宰割?”
“師尊,”段無離一把握住杜懷苼的手,“魔君雖然練功出了岔子沒了真身,但他以及那些手下都不好對付,我不忍看到師尊受到傷害。”
“胡說八道!”杜懷苼氣道,“難道我就忍心看你受到傷害了?”
他這話說的時候比較着急,沒經過大腦過多思考,但話已出口,聽在段無離的耳朵裡卻是另一種解讀。
“師尊對我真好。”段無離拿起杜懷苼的手在自己臉上蹭了蹭。
杜懷苼懶得理會他這種幼稚的行為,眼下他更想找出一個解決之策。
“難道沒有别的辦法能讓你更快恢複嗎?”杜懷苼心裡盤算着,如果段無離能夠更快地恢複身體,他們可以在二城被完全攻陷下來之前出去,趁魔君沒有防備之時偷襲,也比束手就擒要好。
段無離沒回答,臉上的表情是欲言又止。
杜懷苼催促道:“有辦法就快說。”
“有是有的。”段無離将視線落在眼前之人的身上,喉結動了動:“隻要與修為不低的水靈根修者雙修就能加快身體恢複的速度。”
杜懷苼沒聽明白:“怎麼雙修?”
段無離輕輕說出了那兩個字。
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