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虛華頓了頓,露出一抹微笑:“怎麼了,淩光君,一直盯着我看,可是我臉上有髒東西?”
“是。”樓長風道。
“在哪兒?”甯虛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可否幫我擦掉?”
“好。”樓長風伸出一手,“我幫你。”
然後,他用那隻手摸了摸甯虛華的臉。
甯虛華頓了頓,随即笑容愈發溫暖:“起來吧,我帶你去見我師父。”
宏兒端來了洗漱用品,站在門框邊上好奇地往裡頭打量着。
甯虛華用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看什麼?”
“沒有,公子。”宏兒說,“我什麼也沒看。”
洗漱完畢,樓長風站在床邊似有猶豫。
“怎麼了?”甯虛華問。
樓長風猶豫了一下道:“床上,弄得有些亂了,要如何處理?”
“嗯?”
甯虛華朝床上看去。
這一看,倒是讓人有些不好意思。
床上被單淩亂,到處都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液體痕迹,無不訴說着昨夜的激烈戰歌。
“這……”甯虛華難得老臉一紅,“我會讓宏兒拿去清洗。”
站在門口邊的宏兒又探進一個頭來,嘿嘿地笑。
養天山的掌門李泗水,在自己的居室内昏迷不醒,已有數月時間。
醫師,治療師都對此無計可施。
樓長風跟着甯虛華穿過七轉八轉的樓道,在一間封閉的屋子裡見到了骨瘦如柴的李掌門。
李泗水瘦骨嶙峋,生命的迹象也十分薄弱。
他的病床旁一直站着一個男弟子,是甯虛華的大師兄,叫許真。
“大師兄。”甯虛華上前道,“師父的情況如何了?”
許真搖搖頭:“每況愈下。”接着,他看到了甯虛華身後的樓長風,微微皺了皺眉:“自清,這位是誰?”
“放心,他是樓家長公子,是敵非友。”甯虛華道。
樓長風同許真點了點頭,走到床邊看了眼李泗水,道:“我來替李掌門看看情況。”
許真點頭道:“好。既然是樓家長公子,想必對巫毒之事更加了解。”
樓長風伸手替李泗水号脈,同時也放出一股靈力探查他體内的情況。
甯虛華則在一旁一直默默看着。
不多時,樓長風微微蹙起了眉。
“怎麼樣了?”許真問。
“情況有些複雜,”樓長風收回手,颔首道,“我一時還未探出緣由。”
“哎,罷了。”許真深深歎了口氣,“師尊的情況一直如此,許多人都看不出頭緒,怪不得樓公子。”
離開李泗水的居室後,甯虛華讓宏兒帶樓長風回去休息。
“現在門派内不太安全,沒事兒還是少出來轉轉。”
樓長風問:“你去哪裡?”
甯虛華看了看四周,微微壓低聲音道:“我去看看那些被抓起來的女村民們,還有一些事要做。”
樓長風道:“我同你一起。”
甯虛華道:“淩光君,這是我們師門裡的渾水,你還是不要淌了。”
不料,樓長風卻笃定道:“我和你一起。”
看着他堅毅笃定的面容,甯虛華輕輕笑道:“好吧。”
甯虛華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這些可憐無辜的村民們放走。
為了防止山腳下的村民再次被迫害,甯虛華還安排了保護他們撤離的方案。
這并不是一件小事,但好在甯家家大業大,長公子手裡不缺錢,幾天部署下來,這一切都不算麻煩。
唯一麻煩的是,要如何将這些村民一下子全部送出結界之外。
他們進來的時候,是被門派弟子所脅迫,按照進幾個死一個的比例,留下的都是苟活下來的。
出去自然不能再讓他們自我犧牲,因此,甯虛華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以身試險。
“你要自己進結界空間門?”樓長風眉頭緊鎖顯然非常不認同,“若結界空間門背後是一隻難纏的吃人妖怪怎麼辦?又或者,空間們背後通往的是有去無回的時空秘境,你該怎麼回來?”
“别擔心,我曾在假人上放了靈力探查,确定背後并非是異時空秘境。”甯虛華道,“根據我的觀察,很有可能是通往某隻老妖的巢穴,這隻老妖酷愛吃人,尤其是女人。”
“屆時我隻需要進入拖住它,你和樓影幫我帶離那些村民即可。”
見樓長風依舊皺着眉不說話,甯虛華又道:“若你實在擔心……我們便立雙生契吧。””
說完,他擡起一隻手打字,輕輕地握住了樓長風的手。
雙生契,取名自“雙生火焰”,這是一種以天地為誓,用靈魂共同許下的契約。
顧名思義,這種契約大多是非常相愛的伴侶才會彼此立誓的。
定下契約者,雙方的靈魂深處都會刻上對方靈魂的烙印,生生世世彼此陪伴,永不分離。
重點是,互相烙印的戀人,無論身在何處,都可以感應到另一方愛人的所在之處。
“到時候若我丢了,”甯虛華道,“你再來尋我便是。”
從樓長風深邃眼眸中湧起的光點來看,他心動了。
但他卻道:“不。”
甯虛華用手肘輕輕頂了頂他的手臂道:“為何?”
“我們又不是戀人。”
想不到樓長風憋了半天說出這麼一句拒絕的理由,但明明他的表情寫着他很願意。
甯虛華道:“并不是隻有戀人才可以定雙生契的,好兄弟,知己都可以,隻要你願意。”
“好兄弟”這個詞似乎刺痛了樓長風,他面色微沉,道:“你會和好兄弟做那些事?”
“做哪些事?”甯虛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