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老師虐待學生,被他們倆外人撞見,遂是想行賄壓下此事,這也難怪校園裡的學生會如此奇怪了,學生被老師威脅、虐待得怕了,緻使他們行為自閉而舉止畏縮,不敢跟外人交談,加之本身存在語障聽障等缺陷,他們心中的疼痛和愁苦就更難發洩出來。
索霓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活菩薩,她能改變的事情很少。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
“秦之韫,從現在開始,”少女在高她一個頭的少年眼前,比劃手語,“但凡有人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他打你,你打回去,以德報德,以怨報怨,這個人連老師都不例外。”
一抹震愕浮顯在秦之韫的臉色:“不,不可能,老師永遠是老師,要聽老師的話……”
看着少年惶恐地筆劃手語,索霓強勢地比劃了個“住嘴”的手語。
少年半是怯懦半是畏縮地住了手勢。
“我們是對事不對人,”索霓的眼神犀利,語氣卻很溫和,“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有權利打你,連你的老師、父母都不準,倘若有人打你,你應該勇于維護自己的尊嚴,狠狠打回去,你要用你的力量告訴那些施暴者,你有尊嚴,你是個堂堂正正的人,讓他們知道你不是能任人宰割的刀俎魚肉。”
索霓想要表達的意思,以她當前三流的手語水平還遠遠不能完全翻譯出來。
秦之韫也隻能聽個一知半解,知道眼前的少女讓他要勇于反抗雲雲。
近旁的駱以熙的黑眸深了深,唇角勾起一絲弧度,這個看着瘦瘦弱弱如蒲柳般嬌憐的少女,居然在教一個比她高比她壯實些的男生打人?
以前的少女絕不可能會做的出這種事,她隻會淚眼汪汪地求幫助,等他過去救她,或者裝可憐,撒個嬌,賣個萌。
但此次他估錯了,索霓遠比他預料地那般要叛逆。
索霓看秦之韫愣呆呆的,似乎還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話,她也不急于過多闡釋,跌宕的頓悟過程總比揠苗助長要強。
到了午飯的飯點,索霓沒有從單行本取出幹糧,她跟駱以熙協商了一下,決定去學院食堂看看。
路上,下課鈴響,衆多學生捧着不鏽鋼飯盒從教學樓沖到南面的小食堂,畢竟還是長身體的年紀,他們吃飯比誰都積極。
好幾個學生從三人身側跑過,索霓好奇地問秦之韫:“你們中午吃什麼?”
秦之韫:“鹹菜幹配白粥。”
索霓微愕,區區這種粗茶淡飯,為什麼會讓無數學生趨之若鹜奔向食堂?
其實,現在全國食物資源産業鍊早已斷掉,糧食緊缺,能吃上一頓果腹的餐食已屬不易,對食物的質量早已不做他求。
秦之韫在飯堂的窗口幫兩人多打了兩份餐,找座位時,索霓瞥到了安子昊獨自一人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他捧着兩個人的餐盒,餐盒裡裝着熱氣騰騰的白粥,他卻不吃,圓臉上的眼淚卻啪嗒啪嗒的落。
駱以熙也發覺到了,話音微沉:“商瑜沒在他旁邊。”
他的話總是一針見血。
安子昊和商瑜是給予索霓較深印象的人,他們倆也是她的重點觀察對象。
索霓頗感不妙,她腦中晃過李錫那張嘴臉,再聯系起商瑜空洞而恐懼的神态,她不及多想,趕忙三步并作兩步本上前:“安子昊,商瑜去哪了?”
安子昊沒有擡頭。
索霓适才想起他聽不見,隻好伸手晃了晃他的眼睛,迫得小男孩擡起眼看她。
索霓心急火燎地重申一回。
安子昊眼角的淚墜得更洶湧了。
他“噌”地站起身來,一手抓着索霓的手,一手抓着駱以熙的衣裾,扯着兩個大人往食堂後門走。
臨走前,索霓囑咐愣愣地準備跟上來的秦之韫:“你,待在飯堂裡,哪兒也不許去,等我們回來。”
秦之韫隻好乖乖照做。
安子昊牽着索霓和駱以熙來到了食堂三樓,三樓是洗房,碗具餐盤、貼身衣物都在這裡洗。
三樓光線昏暗,窗簾隐秘地遮着油膩的玻璃窗戶,安子昊帶着兩人走到一間洗衣房的三米開外,接着,他陡然頓住步履,怯怯地推着兩人的腿,想把他們推前一步。
索霓觀察着安子昊的神态和舉止,身側的駱以熙得出結論:“他想讓我們進去。”
“難道商瑜在洗衣房裡?”索霓掃了不遠處的洗衣房一眼,遽地上前啟門,但門栓緊緊地:“門好像上鎖了。”
隔着一道門,她僅能聽到唰唰唰地沖水聲,除此之愛,聽不到其他的聲響。
駱以熙:“你退後。”
索霓認為他要發大招了,趕緊退後好幾米。
駱以熙上前開門。
索霓親眼看見,當他的手握住了門栓,下一瞬,門一霎地化成了四分五裂。
門開裂的同時,洗衣房裡頭驟然傳了一聲女人的驚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