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打人的時候很痛快,但時間不可能永遠定格在某個理想的時刻,無論接下來将要發生的一切多麼艱難,人還是會被推着往前走。
接下來的時間,注定煎熬。
頂着臉上的巴掌印,蔣紀俞一時半會沒法見人,回家被父母看見也不合适,所以他隻好去酒店開了個房間,又讓前台送了冰塊,用毛巾包起來,敷到臉上消腫。
他憋屈又憤怒,買了兩瓶啤酒咕嘟咕嘟灌下去,仍然不解氣,于是給黃金鳳打電話叫她過來,在她身上狠狠發洩了兩回才感覺通暢了些。
他是喜歡星河的。星河端莊大氣,長相周正,而且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知書達理,教養二字可以說刻在了骨子裡。這樣的女人,是最理想的結婚對象。而黃金鳳是個普普通通的文員,沒什麼上進心,隻是勝在長得幼态可愛,跟男人調笑時非常放得開。換言之,她是個有情趣的開胃小菜。
他偶爾吃一吃這道小菜,也很滿意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畢竟星河可不會這麼放蕩,對他一邊崇拜一邊調情。但他同時又很清楚,黃金鳳這種女人在誰面前都是如此,她們把男人當玩物,同時也是男人的玩物。真要娶回家的話,不知道哪天頭上就會長出一片青青大草原。
他得想個辦法把星河哄回來。橫豎今天給她打了兩巴掌,總夠她消氣了。
黃金鳳貼了上來,她假裝沒看到蔣紀俞臉上的巴掌印,用鼻尖磨蹭着他的胸口,語氣嗲聲嗲氣又黏膩,“紀俞,你不專心哦,在想什麼?”
蔣紀榆捏了捏她的臀部,掌下傳來的肥膩觸感讓他一陣氣血上湧,不過他忍住了,闆着臉教訓道,“你跟星河說我們相互喜歡?”
玩具如果不聽話,言行太出格,就會惹得事情失控。他還沒吃夠這道小菜,因此要敲打敲打她,省的這個肖想太多的女人給他帶來麻煩。
“人家太喜歡你了呀,不小心說順嘴了。”黃金鳳聰明的沒有狡辯,反而作出一副被沖昏頭腦的小女兒情态,腰部往男人身上蹭了蹭,“再來一次好不好?”
其實認真算起來,黃金鳳可比蔣紀俞聰明得多。在這段各取所需的不光彩關系裡,蔣紀俞背叛了女朋友,而她流連在數個男人之間,不屬于任何人。他們隻能把她當作女神一樣捧着,卻誰都無權主宰她。她享受這種流連忘返的露水歡愉,高高在上地玩弄這些男人的感情和身體,而蔣紀俞這個傻子,卻出賣了自己的忠誠。
她在心裡嘲笑她,面上卻嬌俏誘人。蔣紀俞就愛她這妖娆動人的模樣,翻身又狠狠開始了新一輪的揮汗如雨。
蔣紀俞勤勤懇懇耕地時,星河正在家裡發呆。畢竟三年的感情,人前裝的再堅強,也無法掩蓋事實帶來的傷心。
她當然明白不是所有感情都有機會修成正果,卻真的沒想到這段感情會以這麼荒唐又爛俗的方式收場。蔣紀俞何止是背叛了她,他簡直就是在羞辱她。
一想到他對黃金鳳說過的話,一想到這對狗男女可能做過的事,她就忍不住幹嘔。
太惡心了,真的太惡心了。
連着兩頓飯都沒吃、胃裡空空如也的星河,手肘撐在洗手台上,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吐膽汁可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曆。帶着滿嘴漱也漱不掉的苦澀,她拖着幾乎虛脫的身體,勉強躺到床上,給孔雀發了條語音消息,告訴她自己不去律所了,把所有約好的行程都順延到三天後。
值得慶幸的是,沒有開庭這種不好推遲的工作。
雖然希望自己能馬上堅強起來,可她明白,這一關并沒有那麼好過。她不能失魂落魄地接待當事人,每個案子都可能影響着他們的人生,而她當下的狀态不能勝任。
在家裡渾渾噩噩地躺了一天,夜幕降臨時,門鈴響了。
很難形容那一刻的心情,盡管星河覺得蔣紀俞惡心、肮髒,恨不得他去死,心底卻仍舊希望門外敲門的人是他——愛一個人和恨一個人并不沖突。她知道不應該繼續愛下去了,可這需要一點時間。
懷着複雜的心情打開門,門外站着為她工作了兩年的小助理,孔雀。
她把一大袋打包的飯盒舉在面前,擋住了自己的臉,“铛铛铛铛!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看看貼心的孔雀美少女帶了什麼好吃的!”
饒是星河心情恍惚,也被她逗笑了,“我都看不到你的臉了。”
“這叫有自知之明。比起我的臉,我知道你肯定更想看到吃的。”孔雀把袋子放下,臉上的笑容還沒散去,眉頭就皺了起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星河勉強勾了勾嘴角,轉身走向沙發,“自己關門,我有點累。”
孔雀踩掉腳上的鞋子,把外賣放到桌子上,邊脫外套邊湊到沙發旁邊,“你到底怎麼了?真是因為車被刮了上這麼大火?”
想想星河的脾氣,她又打消了這個想法,“不可能,你才不會為了這麼點事把自己熬成這樣。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