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坦坦蕩蕩,一點都不難為情。
她好像總是這麼坦蕩,不在乎男朋友長相的是他,因為臉而喜歡上一個人的也是她。無論走哪條路,她都遵從本心,從不會遮掩。
星母不樂意了,她還記着那個混小子突然占女兒便宜的事,覺得他除了眼光好之外哪哪都不好,因此分外聽不得女兒誇他,哼了一聲,“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她女兒才是最好看的!
星河失笑,哄着媽媽,“對,我吹的,他一點都不好,長得還醜。那我圖他什麼啊?”
星母噎住,沒好氣地說,“總之自己上點心。”
雖然她女兒天下第一好,但是畢竟老大不小了,跟蔣紀俞分手這麼久還一直單身,她心裡挺不是滋味。花一樣年紀的女孩,應該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而不是自己一個人被風吹雨打。
她沒說,星河卻知道她在想什麼。
其實蔣紀俞後來找過她。有一天她上班的時候,收到蔣紀俞的短信,說來了上海,讓她去見他。
星河當時嗤了一聲,删除信息,沒當回事。他的信息就一直一直發,她不勝其擾的把他拉黑之後,他又換成手機小号,锲而不舍,沒完沒了。直到第二天,又收到信息,說自己露宿街頭,把頭磕破了,流了好多血。
就這,請問誰信?誰信?
星河看着成堆的垃圾短信,動動手指,回複道,“拍個照,讓我看看你的頭。”
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蔣紀俞這個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作。當初兩人還沒分手的時候,他就隔三差五地說星河不愛他、太冷淡,等等。而他忙到半夜不回家說在加班,星河在他衣服裡發現夜總會打火機時,他又改口自己是陪客戶去的,怕她多想才沒說。
有一次星河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他隻好拿起手機給同事打電話,開着外音,那邊揶揄着說,“嫂子,蔣哥可老實了,都沒讓人陪。”
男人之間最牢靠的情誼之一就是互相打掩護。星河當然不信,可她不信也沒用,蔣紀俞就是咬死了不承認,挂了電話以後還說她作。
就是這麼個奇葩,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當初是為什麼原諒了他?
至于什麼“頭磕破了全是血”,她不用想都知道,全是戲。
果然,蔣紀俞回過來的信息是,“有點吓人,我怕你看到了擔心。”至于照片,當然沒有。
星河一哂,直接關機。
那段漫長的分手折磨,時不時想起蔣紀俞的日子,後來都在宋嘉峻的陪伴下慢慢淡去。理智上知道就算沒有他,自己遲早也會走出來,可人就是這樣,沉迷于陪伴和溫暖。
她原本隻是喜歡他的臉,卻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悄悄動了心。
心中僅剩的那點猶豫,在這一刻撥雲見日。
她和媽媽又說了一會話,想起來卧室的香薰該換了,于是拿了一個新的替換裝打算換上。走到卧室門口,換上棉布包底的軟拖鞋,踩着地毯走進房間。
挂掉電話的時候,她想,但願宋嘉峻能接受她的潔癖。
第二天宋嘉峻約她看電影時,她答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出去玩的時候,星河從來不開車。宋嘉峻用軟件叫了車,替她拉開門,和往常一樣,用手扶住車門框,以免她撞到頭。
星河說了句謝謝。
天氣逐漸熱起來,車上開着空調。星河剛想問司機能不能開窗戶,宋嘉峻已經先開口,“師傅,關了空調吧,我們開窗戶。”
司機沒反應過來,“啊?”
宋嘉峻解釋道,“她暈車。”
他講得極其自然,就像一個周到的丈夫,對妻子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照顧得事無巨細。
星河收回目光,司機已經落下車窗。她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嘴角忍不住上揚。這樣有什麼不好呢?他對待她溫柔細心,長得好看性格可愛,還有點霸道,簡直是完美男友。
而且他喜歡她。也就是說,他越好,她就能收獲一個越好的男朋友。
這種霸道寵妻人設可以更多一點,她受得住。
約會流程老生常談,吃飯、看電影、散步。星河剛要說該回去了,宋嘉峻就打斷他,“我訂了酒店。”
星河挑眉,這下真的有點驚訝了。
他問得臉不紅氣不喘,“去休息一會兒嗎?”
星河歪了歪頭,盯着他,用目光确認,訂了酒店?是她想的那樣嗎?
“咳。”宋嘉峻終于頂不住她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隻是讓你休息一會兒。”
騙鬼呢?約會這麼多次,以前怎麼不讓她休息?再說看個電影而已,有什麼好休息的?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歎了口氣,往前一步擁住她,“我想和你多呆一會,想抱抱你,僅此而已。”
星河僅有的幾件無法抵抗的事情之一,就是他歎息着說話。就像成年男性突然回到了少年時代,捧着真心,倔強又脆弱。
答應他其實也沒什麼。如果他真打着想占便宜的念頭,那就到此為止。比起投入更多,到頭來發現是一場空,現在就止損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會不會吃虧——她袖子下面綁着一把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