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略顯低沉,慢條斯理的樣子。
呂茶茶被他抓着腦袋,半天不睜眼,直到他又舉起來,跟他腦袋齊平的時候,被晃了幾下,她才被迫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光秃秃的頭頂。
光秃秃?
啥玩意兒,和尚?
定睛細看,這人額心還有一個小小的,火焰形狀的淡紅色印記。眉眼細長深邃,因為跟她說話的時候,帶着三分笑意,這感覺更加明顯。
呂茶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幾秒,身子就不自覺地開始掙紮,她慌忙又閉起了眼。
竟感覺一股電流直竄四肢百骸,酥麻麻的。
一個秃頭和尚都能長成這樣,多少有點暴殄天物。
她的這一系列舉動,都讓眼前的貓主人感覺到了些異樣。他将她放在被子上問道,“阿狸,你昨晚是不是做什麼壞事了?”
呂茶茶不看他隻是搖了搖頭。
但對方顯然不怎麼相信的樣子,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又道:“那就怪了,你跟我修行五萬年,倒還是頭一次見你這般模樣。”
“?”
修行?
五萬年?
呂茶茶心想,眼前這和尚莫不是年紀輕輕,就是個神經病?
人哪能活五萬年。
想到此,她遂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一咕噜跳到了床腳,警惕地看着他,像是生怕他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舉動一般。
此時眼前的這人光裸着個膀子,眉頭微微皺起,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随即轉向角落又炸起了毛的呂茶茶。
呂茶茶也瞪着溜圓的眼睛,驚恐的望向他。
像是看敵人一般……
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這麼互看着,僵持了一陣。
“噔噔噔”
打破僵局的,是外面的敲門聲。
那質量看起來不怎麼好的木門,在這幾下敲動過後,倒也沒多大異樣,隻是門鎖處略顫了顫。
“師父,該上早課了。”
話了,外面便沒了聲音。
此時正看着呂茶茶,被喚作師父的人,将頭轉向門邊,低低應了聲,“就來。”
“好的。”
外面的人聽到他應聲,回了一句後,便走了。
腳步聲逐漸遠去。
還縮在角落不動彈的呂茶茶,終于聽明白了些,眼前這人不是個神經病,不然剛剛外面的人也不能讓他上課。
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心裡腹诽,看皮相,這個跟自己年齡不相上下,怎麼就叫師父?莫不是個邪教頭子?
呂茶茶大概是能把想到的黑暗面,都用在眼前這人身上了。
此時對方不知在想什麼,頭微微低下來些,停頓了一陣,才從枕頭邊拿起被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起來。
呂茶茶在那裡,四隻小爪始終處于蓄力階段,不斷勾着腳底的床單,發出“呲呲”的聲音。
直到無妄從床上下去,站在地上,系腰間的帶子時,她才停下了動作。
他身上的純白色的衣袍,剪裁非常簡單。在他低頭認真穿衣的時候,剛剛被戴在脖頸的佛珠垂了下來,挂到他手肘處。
無妄似乎并不覺着它礙事,隻是将這珠子移到了一邊,将最外面的衣袍系起來。
剛剛他裸着膀子的時候,呂茶茶就覺着他應該是個練家子。可沒想到穿起衣服後,到是隐藏的恰到好處,不胖不瘦。
穿起衣服後,呂茶茶對他的防備心降下來了,看樣子他也不像是個壞人。
縮在角落的呂茶茶不由地歎了口氣,頂個大光頭都這麼俊俏的男子,當什麼和尚。
無妄将身上的白色僧袍全部穿好後,才将佛珠取下來,套在手上。擡起頭見她沒剛剛那麼警惕了,便走到床腳,将她抱了起來,說道:“我要去上早課了,你别四處亂跑,不然再被那蛇妖抓着欺負,我可不管你。”
“……”
說完他的唇角,在呂茶茶的額頭碰了碰,這才出了門。
呂茶茶好半天從蒙圈的狀态裡清醒過來,她從他們剛剛說的話裡,可以肯定,自己還在寺廟裡。這個結果,多少讓她有點欣慰。
逃出廟她不就能回家了嗎?說不定出去了,就能恢複人身。
抱着這個想法,她在無妄出了門後,便用前爪子撓開了一條小縫,溜了出去。
至于他說的五萬年,蛇妖什麼的,呂茶茶選擇自動忽略。
她這新時代無神論者,從來不信牛鬼蛇神,又不是身處山海經的世界,哪來那麼多不是人的玩意兒。
從房間裡出來,她左右看了看,兩邊都有門。憑着本能,呂茶茶頂着個貓的身子,往左邊移去。還沒到門口處,就看到一個和尚模樣的人,拿着掃帚,在不遠對她說道:“阿狸,又往哪裡去呀,吃早飯了沒?”
呂茶茶隻回頭看了那人一眼,不是無妄,她便翹着尾巴加速往外跑去。
對于一如既往沒有收到阿狸回應的和尚,隻輕輕搖了搖頭,“師父這靈獸,真是一如既往的傲嬌,一點都不得師父真傳,妖性果真難收啊。”
說完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