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細小的開門聲,并沒有吵醒床上平躺着的無妄。
呂茶茶邁着貓步,無聲地靠近床邊,後爪略一施力,便跳到了床腳。
她記得無妄的東西,都喜歡放進腰間。她便從床腳的被子底下鑽進去,悄悄匍匐着往他腰間爬去。
她盡量沿着邊走,不踩到無妄。但是裡面烏漆嘛黑,她沿着床邊走着。
“噗通”
她一腳邁空,身子不穩,便從剛蹦上去的床上摔到了地上。
“……”
呂茶茶被摔得四腳朝天,悶哼了一聲。“好痛。”
實在丢人……怕驚醒無妄,她沒敢再發出聲。
隻翻了個身,緩了緩,欲二次跳到床上的時候,就發現四角騰空,被人從上面抱了起來。
“……”
一擡頭,無妄正眼神不甚清醒地看着她說道:“阿狸,你怎麼進來了。”
說着就要摸她的腦袋,但是在碰到她腦袋的一瞬間,停下了。無妄收回手,将她放在被子一側,伸着脖子問道:“可是不習慣自己一個人?”
呂茶茶心道,也不能說她是來偷鑰匙的,便順着他的話茬,點了點頭,“是啊,主人,阿狸不習慣一個人休息。”
無妄手撐在腿邊,看着被子中間,毛茸茸一團的阿狸,他嘴角上揚,笑了笑說道:“阿狸,你現在已經是個能修成姑娘的貓了,便再不能和我在一個屋,總要習慣的。”
呂茶茶卧下來,頭埋到被子裡,假裝聽不見,像往日一樣裝睡。
無妄看了一陣,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就将她抱起來,放在床邊空出來的地方,又道:“今日,便如此吧,下次不可以了。”
呂茶茶忙點了點頭,“謝謝師父。”
無妄點了點她的耳朵,便要下床。
呂茶茶問道:“師父不休息了嗎?”
無妄點點頭,“已經不困了,你睡吧。”
“……”她也不困啊,他要不睡了,那她呆在這有啥用,也拿不到鑰匙。
待無妄下了床,她就也跟着跳下了床。
無妄将衣服整理好,便開門,呂茶茶也跟在他身後。他的念珠有點長,總是拿在手裡背在身後,念珠随着他走路一晃一晃。
呂茶茶的貓身就跟在身後,跳來跳去抓那串念珠。
抓了一陣,累了。她猜測,無妄怕是又要去無稽崖崖頂打坐。果不其然,他一路從後門出去,沿着小道向上。呂茶茶就跟在身後,地域空曠,她這才變回了人形。
小跑幾步,追上來走到他身側。呂茶茶扭頭看了看目不斜視的無妄道,“師父,阿狸想問你一個問題。”
後山是一片植物園,各種花花草草,還種着各種菜和果樹。可謂青山環繞綠水成蔭,也是一個要啥有啥的地方,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
當然這裡也比寺裡要冷一些,畢竟高處不勝寒,沒有四堵牆的遮擋,四面八方的風吹過來,呂茶茶的頭發衣服,皆被吹向無妄的方向。
尤其她的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不時掃向他的脖頸臉龐。有股淡淡地青草皂角的味道,夾雜着些沉香的味。
這是他沐浴時,順帶給還沒變成人的阿狸洗澡,用的皂角,他身上也有這個味道。隻是,他頭一次這麼細密地,無意識地聞到一個女孩子的頭發上,也有這個味道。
無妄握着念珠的手緊了緊。
呂茶茶也看到了,她自覺的将頭發按住,撥向了一邊,小聲道:“頭發多了也礙事,不然我也剃成師父這樣的吧。”
無妄聽聞,終于扭過頭,眼神斂了斂,看向她壓着的一頭長發,随即又看向前方道:“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剃了你的頭發,你的貓身便也沒了毛。”
“……?”
呂茶茶眯了眯眼,一把将頭發甩到身後,“那算了,真身沒有毛,多少有點醜。”
“嗯。”
“……”
一路無言,呂茶茶跟在他身前,一會兒摘個花,一會兒摘個果子,總之沒有安安靜靜立在那裡的時候。
走了一陣,無妄發現沒了她的蹤迹,他停下來正欲回頭,就被眼前杵過來一隻手,迫得頭往後仰了仰。這隻手裡還抓着一個桃子,手的主人還能是誰……不言而喻。
此時呂茶茶手掌心攤開,圓滾滾紅裡透着白的桃子便近在眼前,呂茶茶邊咬着桃子,邊口齒含糊地說道:“師父,這個桃子原來這麼甜,給你挑了個大的。”
無妄眉眼下掃,看着那桃子,将她的手推開了些道,“我不吃,你吃吧。”
呂茶茶也就是禮貌讓讓,見他不吃,便收回手放到懷裡,臨了還不死心地又說道,“真的很甜的。”
無妄回頭瞥了眼她咬一半的桃子,無奈地搖搖頭,才轉過頭看着前方自言自語道:“什麼時候開始愛吃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