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遭後,呂茶茶确實老實了幾日。隻是一到晚上,她就偷偷溜進她師父的房間。大概是有了陰影,一個人總害怕睡不着。
無妄每次要送她回去的時候,她都是一副可憐兮兮地無辜樣,到底還是随了她。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于他而言也沒有多大變化。
他在那日後,再去绮夢鄉,那裡已經沒了所謂“少君”的蹤迹。他猜測,那少君在看到仙界法器黑金鞭後,一定也覺察出什麼,進魔界大抵是越發不容易了。
這梵鎮也是,在他們來的第二日,便日日下雨,連綿不斷。原本繁華的鬧市,頓時就安靜了許多。街上零零散散沒有多少路人。
呂茶茶趴在窗口處,撅着屁股,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水灑在屋檐,最後皆彙于一處落到地面的樣子。水潤潤的泥土味,透過窗戶傳到她鼻子裡。
她深深吸了幾口氣,甚是清新。百無聊賴中回頭望向正坐在床上,盤腿心無雜念打坐的無妄。她也不能打擾他,隻又扭回頭歎了口氣,心道,師父還真是走哪都一個樣。
趴了半晌,她到底是無聊忍不住了,就問無妄道:“師父,你說這雨還得下幾日才停啊?”
都不能出去玩,比在廟裡還閑的慌。
言外之意!
無妄将手緩緩放在腿心,睜開眼,透過她趴着的窗戶望向外面,随即又閉起了眼,“大抵明日該晴了。”
“哦。”
明日便是中元節,呂茶茶不知道無妄為何選擇這一日進魔界,她隻是有點可惜,那一天的熱鬧怕是看不了了。
“那我們明日何時過魔界?”
無妄輕輕吐了一口氣,“子時。”
“……”
真是多一個字都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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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果真雨停了,街上一窩蜂的多了許多人模人樣的,人!
比他們來的時候還要多,果真如無妄說的,魔界的人會在這日放個小假,出來樂呵樂呵。
滿大街張燈結彩,呂茶茶在屋裡躍躍欲試。但無妄像個石墩子一樣,穩坐于一旁打坐,真是經年如一日的……闆正。
她又不好直接說,自己想出去玩,就隻在地上轉來轉去,一會兒在窗戶邊瞧瞧,一會兒開門看看屋外,反正就是不老實坐着。
無妄終于是被她故意弄出的聲音,擾的睜開了眼。就見眼前的呂茶茶跟個竄天猴一樣,背着手繞着桌子轉圈圈。
“……”
“阿狸,可是想出去玩?”
呂茶茶聞聲,堆滿笑跑到無妄身邊,道:“師父,你打完坐了?”
“嗯。”
“嘿嘿,那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不是晚上就要走了麼……”她還忍不住給自己出去找了個借口。
無妄将搭在腿間的袍子撩起來,擡腿便下了地。他端着手來到窗前,駐足良久,盯着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他一眼看過去,一多半都是妖。
想來魔界已是開了門!
無妄擡手敲着窗框,一下一下發出悶悶的聲音。此時他若有所思,半晌沒說話。
呂茶茶咬着唇角,撇頭看着他,又往他看的方向瞧去,也沒看到啥特别的人。不曉得為啥無妄盯着不動彈。
待她正要問點啥的時候,無妄終于說話了,“阿狸,想不想去看看三界的摔跤比賽?”
呂茶茶不管是什麼勞什子比賽,她就是想出去,畢竟沒有無妄那定力,她在這屋裡實在待不住,便道:“好啊好啊,可是師父去那麼人多的地方,不怕被發現你是和尚嗎?”
無妄搖了搖頭,“無妨。”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無妄擡起頭,眼睛微眯。連日陰雨後的陽光來的更為熱烈,灑過來,打的他有些睜不開眼,半垂着,濃黑纖長的眼睫處一片淡淡的陰影。額間的火焰印記被照的閃閃發亮,不着一絲發迹的頭頂部金燦燦一片。
真像一尊活佛,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
呂茶茶在一旁看的呆了眼,無妄轉頭之際就見她呆呆癡癡的樣子。
無妄垂下眼,嘴角一絲淡淡的笑意,擡手敲了敲她的額頭,“你這貓兒,又走神。”
呂茶茶眨了眨眼,臉上浮起一絲紅暈,擡手揉了揉被敲的地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又被師父發現了。
呂茶茶發現,有些時候朝夕相處久了,眼前就是一尊不解風情的石頭,都會有感情,更何況還是無妄這樣和煦美好的男人。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材有身材,脾氣還好的男人可是不多見。
她的心思,也越發多了許多。
情思雜念最是擾人,比以往更甚。
無妄将窗戶關起來,便從她身邊擦身而過,道:“下午太陽快落山之時。”
“……”啊,不是現在啊,還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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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棧又休息了半日,呂茶茶沒精神打坐,就趴到床上補了一陣子覺。
直到太陽西斜之時,無妄才拍醒了還在酣睡的呂茶茶:“阿狸,醒醒。”
呂茶茶一猛子坐起身問道:“要出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