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客棧外看了一眼,并沒什麼異常,他便也沒反駁什麼,正欲摘掉帽子,哪知呂茶茶忽然拽住他的手,說道:“不行,我師父最近臉上過敏了,不太方便露臉。”
無妄忍着笑意,過敏?阿狸還真是能胡謅。
那豬妖顯然不信,“過敏有什麼,又不是女的,何須遮遮掩掩?”
“嘿,你這豬……”
呂茶茶眼看就要罵那妖,被無妄拉住了,“無妨,既然一定要看那便揭就是了。”
“可是,師父……”
無妄拍了拍她的肩頭,以示安慰後,才伸手進薄紗裡,解了一陣繩結,緩緩将紗帽摘了下來。
呂茶茶有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手握成拳瞪老大個眼睛,卻被摘掉紗帽的無妄驚住了。
這長發兒郎是個誰?
那豬妖在他摘下笠帽後,盯着他的臉端詳了一陣,“還真是過敏了。”
無妄點了點頭,一旁的呂茶茶吃驚地咬着下唇不說話,她生怕自己多說點什麼不該說的話,他師父還得找補。
“那,現在我們可以走了麼?”無妄手裡拽着笠帽,溫和地笑了笑問道。
豬妖并沒看出異常,隻能點點頭,“可以了,不過你是什麼妖,我怎麼半天都沒看出來?”
“哦,我是火妖。”
“難怪,這麼無形的妖倒是正常了,你們走吧。”
無妄颔首未再多言,拉着呂茶茶的胳膊,便出了那客棧。
走了一陣,無妄才重新把笠帽帶起來。呂茶茶在一旁不住地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問什麼便問吧。”無妄已是看出她的疑惑。
“嘿嘿嘿,師父,你剛剛的樣子,真好看。”呂茶茶在一旁拽着他的袖子,小心且帶着一絲乖覺的說道。
“……”
呂茶茶也不管他答不答複又問道,“師父既然能變成那般戴發的模樣,幹啥非要帶個笠帽,還惹眼。”
“那個遮擋仙氣的時間有限。”
“哦,原來如此。”
呂茶茶想到她剛剛看到他臉上過敏的小紅斑,又說道:“師父臉上為何真的有小紅斑,莫不是真過敏了吧?”
無妄停了下來,回頭看她一眼,“你若不說,師父也不用專門變個紅斑出來了。”
“……”
呂茶茶撇了撇嘴,扭扭脖子,“我那不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才編的,哪知那豬妖不吃這一套。”
“又不是傳染病,他當然不會吃那一套。”
呂茶茶被無妄不經意的恢複,怼的一時無了言語,半晌才道,“……師父,下次再有人找茬,我就說你臉上有傳染人的疹子。”呂茶茶看着無妄,滿臉得意。
“……”
客棧那一出,無妄可以肯定是萬魔谷派出的人,在尋他們。昨天夜裡的聲音,也無非是想引他們出去的把戲。
隻是那些妖并不确定他們就是仙家人,試探而已。
但無妄不知道,昨日那引動鎖魂瓶的妖,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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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蕪自那日後便出了萬魔谷,喬裝成一個普通的妖,在周邊四處閑逛。
身邊依舊帶着浮圖,隻是她打扮收斂了許多,中規中矩的女子打扮,扮他左右。
二人在日常閑逛,偶爾看到好看的小妖,便帶回他在這裡常住的幻心坊。
今日,兩人又在外轉悠,達蕪拿着扇子,邊走邊百無聊賴的扇着。
眼睛亦是漫無目地的四處瞟着,像是在搜尋獵物,又像是對什麼都沒啥興緻的樣子,懶懶的。
走了一陣,他就有點沒啥勁頭了,對旁邊的浮圖說道:“今日街頭甚是無趣,回幻心坊吧。”
“是。”
正欲轉身往回走。回身之際,有兩個人跟他們擦身而過。
達蕪扇着扇子的手頓了頓,直視前方的眼睛微微一轉,低垂着斜掃向與他錯身的人。
随即嘴角微微牽起,來了!
浮圖不知他為何停下來,就走近問道:“少君,怎麼了?”
達蕪收起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掌心,扭回身看着後面一高一低并駕走着的兩個人,舔了舔唇,沖他們挑挑眉對浮圖說道:“哼,今天幫本君打發時間的人出現了。”
浮圖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便看到帶着笠帽走得挺拔的人,和身邊一個東張西望的人,往遠處走去。
浮圖明白了,就俯身說道:“少君看上那兩人了?”
達蕪點了點頭,“這兩個,呵呵,有點意思,走,跟上去瞧瞧。”
而無妄和呂茶茶在剛剛和達蕪錯身之際,他懷中的瓶子便隐隐晃了起來。
在笠帽下無妄的眼神滞了片刻,微不可查地掃向與他們交錯的人。對方也在看他,為了不打草驚蛇,無妄狀似無意地繼續往前走。
他能感覺到對方似乎也覺察到了些什麼,畢竟在他們走出去後,他們便停下來,甚至還跟蹤了上來。
呂茶茶是沒發現這些彎彎繞繞,她正晃着胳膊,不時打量周遭好玩的物件,比如街邊小妖們賣的各種,有模有樣的小神獸。若不是看無妄目不斜視地一直往前走,她倒也真想停下來買幾個帶走。
就在她又看向一個門面很大的浮雕點後,正欲移過去細瞧的時候,她的手腕忽然被無妄抓住了。
她詫異地擡頭,他用不大的聲音對她說道:“别說話,也别回頭,身後有人跟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