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出來拴線的仙翁見呂茶茶這般,就搖頭歎氣着,“女娃,快去休息會兒吧,瞧你困的。”
呂茶茶依舊拒絕道,“仙翁我不困,再等等,也許果子就發芽了。”
月和仙翁歎口氣,挨着她坐下來,看着那光秃秃的一片土地,沉吟片刻才說道:“女娃兒,這果子若是能發芽,你就是不看着,它也能長出東西來。若是長不不出來,你就是不眠不休二十天,它也照樣長不出什麼來。所以,這跟你看不看在這裡沒什麼關系,聽老兒的話,快去休息,免得真長出來的時候,你反而累垮了。”
呂茶茶聽完覺着有點道理,才稍微放松些。緩緩站起身,往月和仙翁指着的偏殿走去。因為蹲坐的時間太久,她的腿發麻,一瘸一拐背影看起來甚是孤單。
送走呂茶茶,月和看着那一處光秃秃,一絲痕迹都沒的土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傻丫頭,哪能種的出來,無妄作為伏魔者,老夫就不可能給他安排長久的姻緣,不過都是露水罷了。”
那也還都是渡劫期間曆的劫,但這些司命不跟呂茶茶講,他看呂茶茶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他也不忍心說,就任由那司命老兒,随便尋個法子騙騙小丫頭罷了,求個心安。
作為月老,他自是知道很多緣分都是單箭頭,沒有結果。并不是他不想成全,世間皆有輪回因果,大部分都是因果使然罷了。
人間的生離和死别,也都是前世孽今生的劫。能終究用一條線拴向兩端的,才是真有緣人。
月和仙翁想到此,擡頭睨向那顆紅線錯綜交織的姻緣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邊搖頭歎氣邊往園子裡的植被走去,嘴裡還念念有詞,“難啊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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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清晨,朱雀回來,見園子裡沒人,他還奇怪,那個死活不肯離開的小貓妖居然沒有守在園子裡。
詫異之餘,他嘴也沒閑下來,直接在外面喊起來,“小貓妖,小貓妖,你人呢?”
最先被他喊起來的是月和仙翁。
他披頭散發從屋裡走出來,對朱雀罵道:“你這破鳥,大清早喊啥?”
朱雀背着手,仰了仰下巴,精神抖擻的樣子,“那小貓妖人呢?莫不是那果子真長出來芽了?”
仙翁搖頭,指指對面那偏殿,“那女娃一直不休息,老夫就讓她去那邊休息下,沒想到睡這麼久。”
“哦,這樣啊,那我去叫她。”
說完就往偏殿去,順路還經過那園子,尋找呂茶茶種果子的地方。
忽地發現一處空地上,有一個被咬了一半的,快要朽了的果子靜靜地躺在那裡。
朱雀鳥盯着那個果子,愣了半晌,狐疑地撇了撇月和仙翁,他緩緩伸出手指着那個爛果子,臉抽抽了一下,小聲問道:“仙翁,那個果子,是不是小貓妖種的那顆?”
仙翁順着他指的地方看過去,眼睛瞪老大,“壞了,這果子怎麼會跑出來?老夫這裡從來沒有老鼠啊。”
朱雀鳥聞言眉頭沉了下來,慌忙往偏殿跑去,邊走邊叫到:“小貓妖,快醒醒,你的種果子出事了。”
呂茶茶幾日沒休息,她一倒床就昏睡了過去。
果真是,困壞了。
朱雀喚她的時候,她還正在夢裡爬樹,眼看就要到頂了,忽然就被外面嚷嚷的聲音吵醒了。
卻是沒想到,醒來就遭了個晴天霹靂。
……
在朱雀的連番吼叫和敲門聲中,呂茶茶坐起了身,一開始意識有點混亂,片刻後便徹底清醒。
這仙翁的偏殿還真是适合睡覺,太舒服了。
她抻了抻腰,從榻上下來,抹了一把臉,走到門邊,邊開門邊打着哈欠說道:“來了來了,你這鳥真是能叽叽喳喳。”
剛打開門,朱雀也顧不得跟她閑扯,就拉着她往那跑,“你的果子出事了?”
聞言,呂茶茶腦子“嗡”的一聲,“怎麼了?”
“你自己去看。”朱雀指着園子的方向,支支吾吾。
呂茶茶覺察他不是在開玩笑,便甩開他的手慌慌張張跑向她種果子的位置。
等她跑到那裡的時候,仙翁也正站在那一處,蹲着身,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半粒朽果子。朽他能理解,怎麼就被咬掉了一半?
見到呂茶茶過來,仙翁站起身說道:“老夫這裡從來沒有偷吃的動物,也不知怎的就這樣,隻能說你和你師父,卻也沒啥緣分。”
呂茶茶來到果子跟前,看着那不成樣的半粒朽果子,她噗通跪在那一處,雙手捧起那半粒朽果子,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朱雀見她這般,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沒關系啦,你師父遲早會回來的,也就最多七十日,很快的,正好你陪我去玩。”
呂茶茶不理他,隻盯着那不成型的果子半晌,臉上的毛孔都緊繃了起來。仙翁見她不說話隻是盯着果子,也安慰道:“是啊,人間一年天上一天很快的。”
呂茶茶在意的不是時間長短,而是她和她師父的緣分。
難道真的是她一廂情願嗎?
明明仙翁說是有緣人就能種出來,為何到她這裡就翻車。
此時的呂茶茶滿是自責,悔自己不該貪睡。若是她能一直看着這果子,現在這個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原本綠油油的果子,此時像一個癟了的,還缺着半塊的皮球一般,靜靜的沒有任何生機。
好半天,她才克制着聲音,哽着嗓子小聲地問道:“今天是第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