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茶茶臉瞬間酡紅,支支吾吾地,眼神竟有些慌亂。
手足無措地顧左右而言他地道:“我,我身體不舒服。”
達蕪微垂着頭注視着,看破不說破,隻是斂了斂眉眼,問道:“怎麼了,是胸口疼了?”
說着就要擡手到她頸邊,替她檢查一下。
呂茶茶忙抓住他的手,擡頭對上他有些戲谑的眼神,登時沉下眼斂,“你又打趣我。”
随即轉了個身,背對着達蕪。
達蕪見她被逗惱了,方才從身後攬着她的腰,說道:“我不會逼你,等你什麼時候徹底相信我了,在與我一同感受人間極樂如何?”
呂茶茶微側臉,就看到他滑動的喉結,隻靠近了一些,擡手附在他腰間的手上,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小聲說道:“你給我些時間。”
“不着急,你日後都跟我在一起,我等着你。”
“嗯嗯。”
呂茶茶在他懷裡轉了個身,仰起臉,在他下巴處啄了一下就跳開,“我,我剛剛忘記收拾藥材,我得去一趟藥房。”
說着也不等達蕪再說什麼,自己便跑了。
達蕪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緩緩搖起了扇子,臉上瞬間沒了表情。
淡淡的,甚至帶着些冷漠,他摸了摸自己下巴處被親過的地方,心裡一陣煩躁,“小貓妖,本君的耐心可是越來越不足了。”
呂茶茶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并不害怕他,但是每次一到霄雲殿,兩人要做點什麼的時候,她就非常害怕,胸口一陣陣的憋悶犯疼。
達蕪明明說他們有過肌膚之親,可她就是沒辦法适應,怎麼都害怕。他替她解釋說,那可能是病剛好,沒有記憶所以沒有安全感。
呂茶茶信了,她覺着總有一天這個安全感會回來。
在藥房收拾完,她便沒什麼事想去看看浮圖,又想起達蕪的話,索性一扭頭,向反方向洞口深處隐秘的河邊走去。
圍繞着萬魔谷周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河,呂茶茶最喜歡夜裡在這條隐蔽的小河裡洗澡。
她剛剛煮藥,使得周身都是中草藥的味道。便想着去河邊洗個澡,順便透透氣。
一路過來,都比較安靜,呂茶茶找到自己上次來的那塊放衣服的大石頭,剛要解衣服,忽聽得熙熙梭梭的聲音。
呂茶茶吓了一跳,忙找了一個視線盲區蹲下來,看向聲音的來源。
來人的動靜不大,步子輕且慢。
由遠及近,在呂茶茶蹲在大石後面,她逐漸看清那人的背影,一身純白色的衣服,和一個光溜溜的腦袋,在隻有半輪月光不甚清明的黑夜裡,顯得分外亮眼。
呂茶茶被他的光頭吸引住了,萬魔谷怎麼會有光頭?魔将們均是紫衣和黑衣長發,鮮少有白衣光頭打扮的人。
在她回來的這些天,也隻看到的一個長老穿過白衣,但他也不是光頭。
那這個人是誰,呂茶茶心裡兀自嘀咕,莫不是其他的,她沒見過的長老?
沒想明白,她微微探前了些,見那人在她剛剛站的石頭處坐了下來,慢慢吞吞地擡起頭看了看天空。
再沒有其他動作。
等了一陣,呂茶茶已經不關心他到底是誰,隻是在尋思,他到底是跟她一樣,來洗澡的?還是半夜三更來思考人生的?
怎麼還坐那裡跟一尊佛一樣,一動不動。
她在那裡蹲的有點久,腿有點發麻了,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洗也不洗,走也不走,打坐啊!?”
打坐,說完這兩個字,呂茶茶似乎有什麼感覺一般,但一閃即逝。
等了半天,見那光頭白衣男子還是沒有動彈的意思,呂茶茶決定自己先離開,再找個沒人的地方。
這裡顯然已經不能再來了。
她稍稍坐下來,四下觀察了一陣,發現寂寂深夜裡再沒有其他人,呂茶茶這才移了移有些發麻的腿,龇牙咧嘴地往後移。
“啊~”
途中沒注意,碰到一片凹下去的濕地,她一崴腳踩了進去。
老天不給面子,這一腳讓她憋了半天愣是又叫出了聲。
雖然手忙腳亂中,摔進那濕地的時候,已經捂住了嘴,可顯然前方那人還是聽到了聲音。
因為,他回頭望向了她倒下來的這邊。
這濕地不深,她并沒有被淹着,隻是在掙紮中,自己的衣服濕哒哒地沾了一身泥巴水,說不上來的狼狽,腳還扭了。
呂茶茶這回也不怕被那人發現了,反正已經暴露了位置,愛咋咋地吧。
她在濕地裡撲騰着站起身,将自己下巴處的泥水抹了抹,一擡頭,剛剛的光頭白衣男子已經站在她面前。
她在看到的一瞬間,瞳孔登時放大,這不就是達蕪給她看的那個畫面裡,要殺她的和尚?
居然出現在了這裡。
呂茶茶一時懼意和恨意都浮上心頭,咬了咬後槽牙瞪着他。
無妄從進了萬魔谷,就在尋呂茶茶的蹤迹。
他最先去的是霄雲殿,但是在那裡并沒有尋到她。後來又去了曾經他們被關的地方,也還是沒有找到。
無妄并不知道在這裡,呂茶茶到底會被奉為座上賓,還是階下囚。
但現在看來,顯然都不是。
萬魔谷裡面有好多宮殿和洞窟,他本是打算挨個尋一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