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回來啦。”
一道清脆爽朗的女聲在山谷裡回蕩着。
在山谷盡頭的小木屋裡,正在替人診脈的男子聞聲隻是嘴角抿了抿,收回手,對眼前的老婦人說道:“您的咳嗽無大礙,隻是過度疲勞引起的炎症,待我配了藥,您回去按時服用,半月有餘方可徹底根除。”
老婦人聽他說完,登時激動了起來,竟又連連咳嗽了起來,臉因咳嗽過度用力憋的通紅,待緩下來,她才又繼續說道:“太感謝小先生了,可是需要多少錢?”
說着她抓了抓有些破舊的衣服,稍有些局促。
隻見她對面被稱作小先生的人搖了搖頭,“不需要很多銀子。”
他在老婦人身上掃了一圈,指着她頭上的一個木簪子說道,“就用它作為藥錢吧。”
老婦人尋着他指的方向,摸着頭發取下來,有些詫異地問道:“它嗎?可它就是普通的木簪子。”
他點點頭,“是的,就它吧。”
老婦人從頭上将發簪摘下來,放到桌子上,這才起身連連感謝道:“太謝謝小先生了,早聽聞您救死扶傷華佗在世,今日老婦真是見識到了。”
對面的男子亦站起身,白衣似雪,長發被束帶有序地挽在發頂。
“您過獎了,舉手之勞。”
将老婦人送出門,就看到風風火火從外面跑回來的女孩子。她在看到老婦人的時候,停下來行了個禮後,就往他這邊跑來,懷裡還抱着什麼東西。
待走到他跟前,她收緊懷裡的東西說道:“師父,你猜我在山裡找到了什麼寶貝?”
女孩子口裡的師父,便是無妄。她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這個屋子原來的主人撿了回來,她被撿來的時候她口中的師父已經在這裡了。後來屋裡的主人仙逝後,就剩二人相依為命。
她一直不明白,明明他跟她年齡差不多,卻要叫他師父,後來才知道,他是個天賦異禀的醫學奇才,能治了她的隐疾。
也罷,她這隐疾好像是從出生就有,額心有一個火型印記,被生她的父母當做不吉之人,扔到了荒山野嶺。要說她這個隐疾是什麼,她也解釋不清,總歸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全身冰冷。
近些年在他師父不定時的治療中,已經好了很多。
至于無妄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印象也不是很深,隻聽屋子的主人說,他在一個風雪夜,有一位老和尚将他放到了這裡,隻告訴他說:“好生收養着,他能将他的醫術發揚光大,照拂世人。”臨了告訴他說,“他叫無妄。”
說完就走了,好像沒來過一樣。
木屋主人本是個閑散之人倒也沒多想,隻是猜測和尚犯了色戒,生出個兒子沒辦法養,才放到他這裡。收了就收了吧,反正他一人也無聊。
可沒曾想随着無妄年齡的增長,他發現他的醫學造詣之深,根本與他年齡不符,這時他才相信了那個風雪夜老和尚的話。
慢慢的,無妄就成了這一代有名的小醫仙,隻是他從來不外出坐診,大部分時間都在尋藥和看醫書。每每就隻有那個喚他為師父小丫頭才能尋到她。
此時無妄看着冒失的女孩子,笑了笑,轉身往裡屋走,邊走邊說,“還能是什麼,阿狸你是又抓到什麼小動物了?”
“師父,這怎麼能叫抓,是撿,我在采藥的途中撿到的,你看。”說着她将懷中鼓鼓的一團攤開在他面前。
無妄微扭過頭,掃了一眼,是一隻小貓,毛發有點淩亂,細小的一戳一戳黏在一起,看起來真如她所言,是撿到的,而且在撿到之前應該受了不少罪。“這是?”
阿狸頗有幾分炫耀似的驕傲地道:“當我看到這個小家夥的時候,它正被困在山崖的縫隙中,動都不動不了,好可憐。”
無妄聽她這麼說,停下來,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發現她隻是膝蓋處有擦傷,才微皺了皺眉頭,眼神回到她臉上,盯着她的眼睛頗有些不贊同。
阿狸當然看出他剛剛的變化,連忙将擦傷的腿挪到後面,“嘿嘿嘿”地幹笑着解釋道:“不是,我這次有記得師父說的話,不亂冒險,我是看準那個山崖不會讓我有大的危險,我才去爬過去救的。”
無妄之所以這個樣子,阿狸知道他都是因為擔心她。小時候她跟着他一起上山采藥,她也是因為貪玩爬山,等到他回頭看到的時候,她已經因為山崖石頭脫落摔了下去,無妄眼睜睜的看着她掉下去。
那次她昏迷了好幾日,才被救回來,自那以後,他們就再也不允許她一個人去爬山。但顯然長到現在,她聽話的時候也确實不多。
無妄無奈的搖搖頭,這才繼續往後院走,“把這隻小貓放到藥房,你自己也過去,我去換個衣服,給你們上藥。”
阿狸在後面吐了吐舌頭,“好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