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高一低,一男一女外加一隻貓立于谷内,清冷的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帶出了些寂寥之感。
進藥谷隻有一條大道,被那些來曆不明的人擋上了,他們就隻能從山上的小道出去了。
“師父,咱們以後還會回這裡嗎?”她一步三回頭地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房子。
“不知道,舍不得了?”無妄也順着她的視線回頭看了一眼,拍了拍阿狸的肩膀,“放心吧,以後有機會,等這些人不在了,我們還能回來再住的。”
“嗯。”阿狸摸着琥珀的毛,竟不由地掉了幾滴眼淚,“早知道我就不讓那些人進來了,那樣我們也不用離開這裡。”
“跟你沒關系,知道師父為什麼不願意給這些王公貴族的人看病嗎?”無妄也回望着那熟悉的房子,聲音中帶着些歎息之感。
“因為他們霸道麼?”
“也對也不對。因為他們手裡的權利,和權利帶給他們的,将萬物據為己有的習慣。”
“所以師父才不願意給他們看病。”阿狸了然的肯定道。
“師父想給更多的人治病。”無妄說着摸了摸她的頭發,“走吧,趁着現在有月色,好上山。”
“嗯嗯。”
夜路崎岖,他們平日半個時辰就能到的地方,這次兩人走了快一個時辰才到,期間阿狸還摔了一跤,到後面她都是拽着無妄才順利找到那條路。
常言,上山容易下山難,尤其還是在晚上。
看着月光下不甚明朗的路,無妄指了指路邊的大石,“坐下休息會兒,時間還早。”
他扶着阿狸先坐下來,自己坐在她身邊,将她崴到的腿擱到自己的膝蓋上,慢慢捏着揉着,“疼嗎?”
阿狸點點頭又搖搖頭,“還好。”
“你呀,這麼粗心,萬一師父哪一天不在你身邊了,你自己可得要懂得保護自己。”無妄邊給她揉着,邊像是自言自語地輕聲說着。
阿狸一把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嬌似地道:“不可能有那一天,阿狸從小跟師父在一起,以後也會。”
無妄拍了拍她的發心,“傻阿狸,你長大了,師父怎麼能永遠陪着你。”
“我長大了怎麼了,師父永遠都是阿狸一個人的。”阿狸從小呆在谷裡,心思單純,也許她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但在她知道,她師父從過去到未來她都不想離開,她就想守着他一輩子。“我要守着師父一輩子。”
“呵呵,傻丫頭。”無妄下意識地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寵溺地說着。
琥珀此時正窩在阿狸的懷裡睡得香,時不時有呼噜呼噜的聲音。
待休息夠了,阿狸這才起身,兩人攙扶着往山下走去。
天擦亮之時,最冷。
阿狸一邊抖擻着,一邊看着就在眼前的寬敞大道,“師父,我們終于下山了。”
無妄點點頭,見她縮成一團,便擡手将她摟了起來,“很冷吧,再堅持堅持,我們得先找到一個落腳地,不然被他們發現我們不在谷裡,很快會搜到這邊。”
“師父為什麼肯定,他們會抓我們呀?”
阿狸雖然知道他師父沒錯,但他不知道原因,那幾個人看起來沒那麼壞。
“因為,他們的本能。”無妄記得他剛回來時,那個人對藥谷環境打量的眼神,是一種詫異,或者更确切地說是一種懷疑。
這種懷疑,無妄沒想明白是什麼原因,但一旦有了懷疑,必然就有破疑的時候,顯然守在谷外的那些人就是為了破疑。
“啊?”阿狸不是很理解。
“不重要,你不是一直想讓師父帶你看看外面的世界,這下師父有大把時間陪你了。”無妄也沒再解釋,隻是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
二人在下山後,碰到一個架着馬車進城的老翁,就搭了個便車。阿狸一上車就睡着了,堅持一晚上她已經困到睜不開眼。
無妄小眯了一陣,被路颠簸醒,再無睡意。便跟老翁攀談了起來,“大爺,您這麼早進城是幹什麼?”
這個老翁邊趕着馬車,邊說道:“替我女兒找個大夫。”
“敢問,您女兒怎麼了?我正好懂點醫術。”
“不知道,昨晚突然起了一身疹子,怕着風,隻能請個大夫去看看是什麼問題。”
“大爺,您要是信得過我,可以把我帶回去先給您女兒看看,節省點時間。”
老翁刹住車,“你看過病?”
無妄點點頭。
那老翁上下打量他們一番,二話不說,拉過馬車就往回趕,畢竟進城還需要些時間。
原路返回時間相對快一些,不到一個時辰,他們來到了一個小鎮子,清晨人們都開始了一天的忙碌,看樣子這個老翁在鎮子裡人緣不錯,一路都有人跟他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