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無妄就被人帶着前往後院深處的一個房間。
他在沿途一直觀察這個屋子所處的位置。
它是獨立出來的一處,周邊小橋綠樹環繞,風景倒也算别緻,隻是沒有其他的院落挨着。
怎麼看都像是在囚禁!
等他被帶到門邊,那侍衛從外把屋門打開,指了指裡面才道:“進去吧,她在裡面。”
無妄看了看門邊被一堆被扔碎的瓷瓶,心裡感歎,這倒真是阿狸的性子。随後也不等那人說完,他就匆匆踏進了門。
那侍衛關上門後,就守在那裡。
這個屋子是個連環套房,一路走進卧室,無妄避開各種打碎一地的雜物,喚道:“阿狸?”
裡屋有了動靜。
在他推開卧室房門口的一瞬間,一道力将他沖地往後退了退,但她身上的氣息,無妄很熟悉。
當下無妄就将她拉到懷裡,死死抱着輕聲安慰着,“阿狸,師父來了。”
阿狸聽到聲音,擡起頭定定的辨認着,待确定是他師父後,她一日來的焦慮和害怕,在那一瞬間全釋放了出來,哭的抽抽搭搭還帶着些緊張感,糯糯地道:“師父,他們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于此同時,無妄看着她哭花了的小臉,問出了同樣的話,“他們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默契的話語讓兩人相視一笑,無妄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漬,柔聲道:“師父沒事”,随即用眼神示意地面上亂七八糟的,被砸碎的東西,又抓起她的手看了看,“阿狸,你沒受傷吧?”
阿狸晃晃腦袋,“我也沒事,隻是唬一唬那幫人,我可不好惹!”
無妄被她的表情惹地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随後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來。
望着眼門口的方向,放低聲音對她說道:“阿狸,他們不會讓我在這裡待太久,師父長話短說,接下來無論你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都不要信,你隻要記着師父今天跟你說的話,就好!”
阿狸見無妄這麼嚴肅的跟她交待事情,心裡越發焦慮起來,看來他們這次真的是被困住了。
“師父,我們是不是再也出不去了,他們要把你我怎麼樣?”
無妄搖了搖頭,“有師父在,阿狸不會有事。”
随即他擡頭看了看她的額心,那個印記再沒出現他放心了些,才又道:“總之,隻要不是師父跟你說的,你什麼都别信。”
阿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機械的點點頭,“好,我記住了師父。”
随即無妄咬了咬後槽牙,将阿狸情不自禁地攬到懷裡,眼神裡流露出一絲哀傷,眉心蹙了起來,緩緩閉起眼睛,在阿狸的耳心吻了吻,低喃道:“阿狸一定要等師父。”
就在此時,門外的人敲了敲門,“藥仙,該走了。”
聞聲,無妄撫摸着阿狸的發絲,不舍地放開阿狸。而此時聽到師父要走了,阿狸又哭了出來,她直覺,接下來可能再見不到師父了。
想着就越發難過,哭的更厲害,“師父,帶阿狸走好不好。”
無妄心疼地在她額頭吻了吻,“一定要等師父來,記住師父今天跟你說的話。”
阿狸點點頭,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無妄頭一次見阿狸哭的這麼傷心。
他難受,可是别無她法,咬了咬牙,放開她,扭身往外去。
轉身的瞬間,眼角有淚滑了下來。
他不知道能帶她走的時間,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他能肯定的是,他跟那公主成親的事,必然會傳到她耳朵裡,屆時……
無妄希望能快點找到法子帶她離開,頭一次這麼希望自己能懂點武功。
……
阿狸在見過他師父之後,雖然依然擔心,但是沒那麼恐慌了。這才開始吃他們送過來的東西。
不幾日清晨,她早早地醒來,在有丫鬟送來吃食的時候,她看到外面的大院裡,張燈結彩,好不喜慶的樣子。
她就随口問道,“你們這府裡可是有什麼喜事發生,怎麼布置這麼紅火。”
這幾天她比較配合,那丫鬟也是高興,就道:“那可是有大喜事,我們府裡的公主明日要嫁人了。”
阿狸淺笑道,“确實是好事。”
那丫鬟見眼前這女孩子笑起來真好看,她也是第一次見她對她笑,越發樂呵,就又多嘴道,“我們那個驸馬,可真是出塵一般的仙人模樣。哦對了,阿狸姑娘是不是也認識?上次他來看過你的。果真好看的人都跟好看的人是朋友。”
聽到此處,阿狸的臉色刷地煞白!
手裡抓着的食盒,一抖,“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阿狸嘴張了張,眼神閃爍,微微晃了晃頭,面上硬是浮起一絲笑容,不可置信地道:“你剛剛說,你們的驸馬是上次,來看我的那個人?”
那丫鬟也被這食盒掉落的聲音吓了一跳,慌忙開始揀地上灑落的飯菜,一邊道:“姑娘沒砸到吧?”一邊又答道:“是啊,那個不是你朋友嗎?”
丫鬟不知道為何她突然這麼不小心,以為是哪句話說錯了,又勾起她那肆無忌憚的性子了。
可阿狸清楚地記得,這麼些天,來過這裡看她的人,隻有他師父,再無他人。
出塵一般的仙人,是了,是了,除了他師父還有誰能配得上這幾個。
阿狸一瞬間,渾身仿佛被洩了力一般。她倒退幾步,靠在門框處,捂着胸口,忽然一股喉嚨處泛起了惡心,幹嘔起來。
“阿狸,接下來無論你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都不要信,你隻要信師父今天跟你說的話。”
“隻要不是師父跟你說的,你什麼都别信。”他師父的話此時不斷在她耳邊循環。
她忍住犯惡心的感覺,将那個丫鬟推了出去,“不聽不信,不聽不信,隻要不是師父親口說的就不聽不信。”
可是阿狸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