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沒什麼事了,就先散了,各做各的事。”
說完後她逃也似的匆匆離去。
利維娅臉色難看的坐在椅子上,心裡惴惴不安,雙手交握攥緊。
這個家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提比略看出了其中原因,卻不知該怎麼安慰。
這或許就是聰明小孩的煩惱,你知道問題為什麼産沒出現,你卻沒有話語權無法幹涉,隻能眼睜睜看着事情發生。
尤利娅也看出來了,但她可不操心。不管怎麼留都不可能留到她頭上,她擔心個鬼。
不過她倒是有所推測,屋大維如果不在了,第一繼承人應該是瑪爾凱路斯,阿格裡帕作為第二繼承人的同時也是第一繼承人的監護人和遺産管理人。提比略可能會和弟弟杜路蘇斯并列排到第三或者第四,并且直接分到一點。
遺囑也可能會詳細交代她的婚姻問題,比如要求她立刻和瑪爾凱路斯成婚之類…
所以屋大維把遺囑給屋大維娅保管一點都不奇怪,畢竟她是第一繼承人的親生母親。
“可惡,該死,惡心,讨厭!”
利維娅一回到房間就到處摔東西。
恺撒最喜歡的那個從埃及王宮搬過來的大花瓶不幸逝世。
周圍女奴們大氣不敢出的蹲着,空氣中彌漫着緊張的氣息。
隻是罵了兩句,利維娅就哭了起來,心裡都是委屈。
比起憤怒,她更多的還是心傷。在她眼裡沒有什麼比丈夫不是最愛自己更讓人難過的事情了。
利維娅哀歎自己的婚姻不幸。
“我也不是什麼壞人吧?啊?”利維娅對提比略抱怨,“他這是提防着我呢,你看見沒?你還要認他做父親嗎?提比略?”
“這……繼父可能有自己的考量吧。”提比略不知如何安慰。
“他才沒有!他就是個變态!”利維娅惡狠狠的罵到,“你記住,提比略。喜歡自己姐妹的男人都是變态!”
提比略的腦子裡下意識閃過尤利娅的臉。
他很快甩開這個想法:“母親還是少議論吧,改變不了現狀,又會讓你心情不好…”
“你——”利維娅指着提比略,“你去。”
提比略疑惑的指着自己。
利維娅吸了吸鼻子:“那個女人還蠻喜歡你的,你去找她看你繼父的遺囑。上面寫了什麼,我有權知道!”
提比略的臉僵住。
“這……這…”
給屋大維娅保管的意思他雖然年紀小卻也清楚,這就是不想被他們家人提前知道。
萬一知道了可能會引發兩家的矛盾,如果遺囑裡寫了不利于克勞狄烏斯家族的内容…
明明結為姻親七八年的兩個家族如今卻隔閡如此之深,真是令人唏噓。
這一點利維娅也想到了,她鬧一鬧,但情緒過了之後隻剩下悲哀的盯着自己的肚子。
得打起精神…她心想。這可是她好不容易…
“你就去看看,提比略。你想讓你媽媽晚上夜不能寐嗎?你繼父生死未蔔,作為他的合法妻子卻連丈夫的遺囑是什麼都不知道…”
利維娅忍不住對着兒子撒嬌。
提比略沒辦法,隻能勉強應付。
但他卻不打算問清楚遺囑寫什麼内容。
因為他一開始就不指望能從屋大維那裡繼承多少東西——即便有,他也不在乎。
比起提比略的煩惱,尤利娅則心态平和了很多。
假如屋大維沒了,第一第二繼承人和她的婚姻問題可能反而好商量。畢竟這一切其實全看阿格裡帕的意願,如果能說服他做出和屋大維不一樣的選擇,就相當于改變事實遺囑的内容。
但她相信屋大維還活着。
不僅是因為曆史上他不會在此時死,也是因為她不相信這麼怕死的屋大維會沒考慮到在海上行船的風險。
提比略來找她,是這件事過去一周後。
利維娅那邊很神奇的沒動靜,據說待在自己的屋子裡足不出戶,整天織布,安分的可怕。
屋大維娅生怕利維娅來找她要看遺囑,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内容,不知道該不該給她看。家裡大事,她從來都隻聽弟弟的指揮。
“嘿,尤利娅。”
一朵小花在尤利娅的鼻子上揮舞。
尤利娅打了個噴嚏,擡頭看見蹲在回廊座椅上的提比略。
“你有什麼事嗎?提比略。”她問。
“你不好奇你父親的遺囑裡寫了什麼内容嗎?裡面可能有關于你婚事的部分。”提比略問。
他終于決定從尤利娅這裡突破下手了。
提比略計劃慫恿尤利娅去看遺囑,看完後再告訴他。
“有一點好奇。”尤利娅撇嘴,“但不是關于我婚事的部分。”
提比略詫異道:“什麼?為什麼?”
尤利娅歎了口氣,她側過身,一條腿踩在椅子上,把胳膊肘挂在膝蓋上晃動。
這是個很吊兒郎當的動作,她一般隻敢在屋大維娅看不見的地方做。
“如果父親在遺囑裡要求你娶我,提比略,你怎麼看?”尤利娅說。
提比略嘴唇抿了抿:“不…不怎麼辦。等等,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啊。這樣啊。”尤利娅把頭撇開,“這種考量也是可能的呢。讓尤利烏斯家和克勞狄烏斯家族更緊密的結合在一起之類的。不過可能附加一個條件,比如第一個男孩要繼承尤利烏斯的姓氏。”
雖然聽恺撒講過屋大維關于尤利娅婚姻的打算,但提比略還是信了尤利娅的話。
……聽着好有道理的樣子。
最優秀的年輕人娶總司令唯一的女兒這很合理的,對吧?
“父親可能安排你做繼承人,讓阿格裡帕将軍和梅塞納斯來當監護人。”尤利娅說,“當然,瑪爾凱路斯兄長也是一種可能,但父親說不定更看好你,畢竟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作為他的繼承人想必要治理羅馬了,這樣嚴肅的事情還是更看重個人能力…”
“說的也是。”提比略愣愣的回應。
“嗯,所以在這種情況裡我的存在根本無足輕重。”尤利娅說,“對他來講,我隻是他遺産的一部分。誰是繼承人就…所以我才不好奇我的婚姻。”
知道他對男人的安排也就知道他對女人的安排。
提比略順着尤利娅的話想了過去,選擇忽略了“推測”的内容。想到“他們将來的小孩””和“治理羅馬”的時候臉頰發燙。
“所以…你今天沒有在練騎馬嗎?”提比略不自在的轉移了話題。
“沒有,我今天想休息一會。”尤利娅說。
“說起來,恺撒還沒回來嗎?”提比略左看右看,“還是說我們已經徹底看不見他了?”
說起恺撒,尤利娅就忍不住揉眉頭。
最近她總是做奇怪的夢,醒了後又都忘記了,隻記住了印象裡是“奇怪的夢”。
直覺告訴她好像和恺撒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