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不久不還說甯願待在那位‘畜生’身邊也不想待在京都嗎?”談紹擇一臉看好戲的看着莫晟。
“……”莫晟這才反應過來,臉上迅速閃過一絲紅暈,“好啊談紹擇,你還敢打趣我了。”說着,把茶盞一放,像是要遮掩什麼的匆匆離去。
徒留談紹擇在床上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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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晟并沒有在意談紹擇的玩笑話,他走到一個露天棚裡,看着自己正在煮着的東西,微微有些出神。
如果說沂州城百姓多數都中了毒,那這毒傳播的還挺久。來往沂州的商販不是很少,為什麼會突然中毒,真是一個謎……而且這種毒并不是很常見,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連南疆西域這麼神奇的地方都去過,什麼毒沒見過。
等等,西域?
一道靈光一閃而過。莫晟晃了神,攜着自己的醫箱急匆匆額沖了出去。
穿戴好衣物的談紹擇還沒來得及打招呼,隻看見了他跑去的背影。
很潇灑。
談紹擇歎了口氣,又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一眼房瓦角落,暗了暗神。他輕咳兩聲,擡腿向驿站外走去。
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下毒之人是誰,以及通過哪種方式下的毒,這麼大費周章。
談紹擇為了提升自己的血色,讓自己顯得不那麼虛弱,罕見的穿了身绯色,又在外面套了件披風。因為剛醒來的緣故,唇色泛紅,整個人被裹在披風裡,與整個環境格格不入。
他走出驿站沒多久便看見剛剛匆匆跑走的莫晟正一臉正色的紮在人堆裡,連談紹擇來了也沒有注意。
談紹擇并沒有在意,他看了看躲在破舊茅屋裡的人,大多數還有意識的人頻頻往他的方向來看。不怪他們,談紹擇長的便十分惹眼,平日裡一身月白色長袍都能在大街上獲得無數目光。
“好漂亮的哥哥……”一聲奶萌的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中傳入談紹擇的耳朵裡。
談紹擇尋着聲音向不遠處看去,就看見一個渾身上下都是血污的奶娃子正一臉不怯生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眼睛一片通紅,身邊還躺着兩副屍體。
他靜了兩秒,走到奶娃子身邊蹲下,然後解開了自己的披風披在了奶娃子的身上,,揉着他頗亂的頭發柔聲道:“男子漢頂天立地,不能掉眼淚。”
奶娃子有些呆滞,看着近在咫尺的談紹擇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衣擺:“哥哥……”
談紹擇正想着起身,就察覺自己的袖子被别人拽着。他低頭看着不知所措的奶娃子笑了笑,彎下腰又揉了揉奶娃子的頭發:“乖,乖乖接受治療,哥哥馬上回來。”
奶娃子不明所以,乖巧的點了點頭。
談紹擇眼裡含着笑意看了一眼裹在披風裡的奶娃子,看了一眼還在忙碌的莫晟輕輕歎了口氣,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病患交給莫晟他很放心,所以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調查毒是從哪裡傳來的。
他從腰帶裡取出一張紙展開鋪在石墩上,細細看了起來。
這是沂州城的地貌圖,雖然繪制匆忙,但也能用。
談紹擇半彎着腰,長發滑落肩頭遮住了他的神色。绯色在寂靜的城鎮裡格外亮眼。
城北有一條河溪,上連京都月河,下連涑州潘河,如果在水中投毒,就不單單隻是沂州城子民受害了。
城南有一處糧倉,日常重兵把守,外人不得入内,投毒的機率也不是很大。
城中為街市,人口擁擠,如果選擇在城中投毒,會用什麼方式呢?
還有,下毒者是誰,有什麼目的?為什麼不下緻命毒,而是慢慢折磨他人。
談紹擇入了神,思索片刻,看了一眼身後還在看病的莫晟,最後選擇獨自前往城中。
許是談紹擇的命令,城中多數人都已經去往城南,少數人行動不便,被來往還康健的士兵搬運回城南。
談紹擇看着一個又一個在毒中煎熬的人心下一揪。或許别人不明白被下毒折磨的滋味,無法感同身受,但是他可以。
他太明白這種感受了,畢竟這麼多年,他都被這麼折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