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杳醒時已經第二天上午,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讓她不住皺眉,心口的疼痛不再,隻剩下腹部隐隐的不适,但可忽略,病床邊的人見人睜眼,急忙摁下床頭的呼叫器,擔憂出聲:“杳杳,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從潔白的天花闆上偏移視線,女人滿臉焦急,一宿沒睡,眼眶下還有淡淡的烏青,蘇杳扯出和輕松的笑,“母親,我沒事,您怎來了?”
“怎麼能不來,今天一大早接到沈總電話,說你半夜暈倒進了急救,怎麼會這樣?見白呢?”蘇欣撫上自家女兒蒼白的臉頰,未施粉黛的臉上純粹又柔弱,她心裡發疼發酸,本以為長大後的蘇杳身子會慢慢變好,不用再像小時候那般隔三岔五就往醫院跑,誰曾想,進醫院的次數是不如以前多了,這身體,卻比之前大差不差,一進醫院必然要躺上好幾天。
少頃,醫生匆匆推門進來,給蘇杳做了一系類醒來的檢查後,總結道:“夫人已無大礙,夫人應該是昨天白日裡進食過少引起的突然性胃絞痛,隻是,夫人心髒上的毛病,抱歉,我的能力有限,實在檢查不出。”
提及蘇杳的心髒問題,蘇欣不免從沉痛,誰不知道沈氏醫院積聚了全國,乃至全世界對醫學方面的專家大拿,連她們都查不出,這世上恐怕再沒有人可以查出了,當着蘇杳的面,這股沉痛去的快,她對醫生點頭示謝,送走醫生後折返回來,倒了杯溫水,“杳杳,來,喝點水。”
蘇杳偏頭,含住吸管,一口,兩口,無甚滋味。
“醫生說,你昨天沒吃飯?為什麼不吃飯?”蘇欣把杯子放到一邊,替她把輸液調慢了點,實則餘光注意着女兒的動靜,後者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轉瞬即逝,她看在眼裡,沒戳破。
蘇杳答:“吃過了的,您知道,我向來吃得不多。”
又是搪塞,蘇欣想問她,是不是沈見白對她不好,沈家對她不好,但終究沒開口。
蘇杳不會說的,她從來不會說任何的不好,打電話過去從來都說,自己很好,生活的很好,蘇欣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索性不問,“沈總和沈夫人在這守到了早上,自我來後便回去了。”
沈家是大家族,縱使再心疼女兒,也沒辦法,她不想蘇杳心中對婆家心生間隙。
蘇杳垂下眼簾,頭偏向窗外,陽光明媚,好像,少了點蟬鳴聲,她問:“秋天快來了嗎?”
已是晚夏,再過幾天,就是立秋,A市靠北,不比南方。蘇杳怎麼感覺,夏天才來沒多久,她斂去視線,“我現在已經沒事,母親回去休息會吧。”
逐客令,蘇欣無言,離了病房。
下午,沈見白悠悠轉醒,動了動腦袋隻覺後頸還是疼痛,不過身上沒有易感期的燥熱和不适,她緩了半晌,扯掉手背上的針管,血液湧出幾滴,沾染在手背上,她抽了兩張紙,擦去腥紅,确認看不出什麼後,出了病房。
門口路過的護士見人出來,吓了一跳,忙迎過去:“大小姐,您水還沒吊完,方才夜班的醫生囑咐過了,您腺體受傷導緻腺體有發炎,注射三支抑制劑導緻信息素失調混亂,會落下不小的——”
“蘇杳在那間病房?”沈見白沒空聽她廢話,“我在醫院的事沒說出去吧!父親有問嗎?”
話被打斷,護士聽聞過沈家大小姐的名頭,發自内心的害怕,點頭又搖頭,支支吾吾道:“夫人,夫人在樓上vip病房,沈總問過,按您吩咐,我們沒說出去。”
沈見白點頭,往電梯方向走:“給你們加工資。”
“大小姐,您的身體......”不等她說完,沈見白已經進了拐角,不見蹤影,護士聲音落了下去,自顧自地把話說完:“落下不小的影響,抑制劑對您已經沒用了,易感期産生的信息素是尋常人的三倍不止........”
護士回過神,無奈搖頭,這就意味着,以後大小姐的易感期,對Omega的渴望會更加強烈,即便注射了抑制劑,也隻能通過Omega的信息素和标記Omega來緩解,想到還在病床上躺着的大小姐夫人,護士又是一陣歎氣。
這邊,沈見白坐電梯到樓上,站在vip病房門口,她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身子還是昨晚上的衣服,她捏起衣領湊近鼻尖,好在沒啥氣味,還挺香的。
門内,蘇杳比沈禮先一步注意到站在門口的人,想裝作沒看見,奈何沈禮洞察能力太強,察覺到蘇杳的分心,順着她視線往門口看,沈見白正愣怔地站在門口,低頭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沈禮火氣騰地往上冒,邁步拉開門,把人拽進來,動作可謂是不輕,一邊的張含秀都被驚到。
“沈見白!逆子!”沈禮怒吼着就要打人,趟了許久的沈見白身上同樣沒勁,被這麼一扯,就要往蘇杳懷裡栽,她急忙止住步子,躲開她輸液的手,卻還是撲倒在蘇杳腿間。
她哎呦一聲,軟綿無力,一時半會根本起不來,她索性懶得爬起來,直直的壓在蘇杳腿上,緩着力氣,裝作死皮賴臉道:“父親,幹嘛呀!”
蘇杳看見人朝自己這邊來,下意識曲膝收腿,隻是這膝蓋,剛好頂在了Alpha柔軟的質地上,她擡眼,一雙好看的杏柳眸盯着身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