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養崽第19天】
回到家裡,蒲葵先去廚房拾掇了一回,蒲立天馬上來檢閱她與沈複的進展,蒲葵把碗放入洗碗機,唇畔牽起了一絲沒心沒肺的笑色:“你問沈複哥啊。”
蒲葵把皮球不着痕迹的踢回去,把問題抛給了蒲立天。她一向散漫慣了,對待這些感情事情從來不上心,不較真,不期待,随便應付,純當玩樂,非常冷情。
蒲葵拿紙巾認真擦幹了手,回到房間便繼續打遊戲。
打開遊戲,她照例給向日葵植株澆水、灌溉營養液,隻不過,這一回她在向日葵盆栽旁發現了一張新紙條,鼠标點擊查看。
『神明:晚八點半,金城後街見,是為圍巾回禮。』
少年的筆鋒比上一回要恣肆而張揚不少,字迹是用鋼筆寫下的,峻烈挺實的筆鋒,浮在輕薄溫黃的紙面,力透紙背,墨迹浸入三分,仿佛一掬燧石撞上了冬夜明火,充斥着輕狂又微燙的勁道,又俨似一匹奔騰不馴的狼,不顧一切地,撲上了夏日裡的沃野。
蒲葵漆黑的眸色之中,像花火快速晃過,又迅速隕落,濃黑一團。
……回禮?
她握着鼠标的指尖不自然地屈起,撥開了一顆糖,開始用舌尖輕舔。她開始細想過往種種,她所送的東西,少年都會回禮。
而他送禮的形式,很傳統,很考究,很古典主義,骨子裡攢着很有年代感的東西。但不知為何,這是最讓蒲葵悸動的一點。看到紙條後,她的手指仿佛發燒了一般,指腹浸染了一絲暈紅。
畢竟,沒人可以抗拒煙嗓。
不過,蒲葵有些困惑,遊戲時間還比較早,才晚上八點鐘左右,男主應該還在訓練,怎麼會出現在外邊?
系統提醒:『距離啟程H國還有兩天,公司給練習生放了一天假,男主今天回了一趟家。』
蒲葵拖腔帶調地哦了聲,男主常年在公司裡訓練,今次難得回了一趟家,就如倦鳥投林,總歸是好的。
可是,蒲葵又猛然想起,男主的父親墜樓了,傅家樹倒猢狲散,親戚早已不來往,隻有傅母在家中留守。
這小孩兒隻剩下傅母一個親人了,在家中團聚的話,不知氣氛會不會冷清?
大地圖之中,【傅修的家】沒有解鎖,蒲葵的星運值還不夠,還不能直接解鎖,也看不到他家中的景緻了。
時間很快到了八點半,蒲葵把地圖切到了金城後街,長夜的雪道裡,夜寒露重,少年站在了路燈之下,一身黑色衛衣黑長褲,戴着低檐黑色球帽和黑色口罩。
路燈的光線打得很溫婉,在柔白的雪碎光暈之中,少年被光影切割分明的臉龐,遠觀上去,俨似一幅黑白素描。
近側花圃上,放着一個牛皮紙袋,紙袋用膠袋封住了豁口,看不清裡邊是什麼。
傅修遮得很嚴實,街道上沒有人認出他。但由于天生優越的身量和身材,以及凜冷出塵的氣質,還是有很多女生為他紛紛側目。
但少年不在乎。
他輕撥着木吉他,視線不經意間地擡起,透過雪光,眼神跨過了來往的人潮,仿佛穿透屏幕,落在了她眼中。
人潮的聲浪鈍化成了白噪音,如退潮的海浪,綿長而亘久,但又像連篇累牍的長詩,緩緩鋪開了引子。
他的眼神,令蒲葵全身過電,她穩住了呼吸,咬住糖片,切近了畫面。
空氣裡撞入了一陣辛涼的薄荷香味,傅修停下撥弦的動作,視線聚焦了起來,目光擡起,視線的落點落在了近前的某個位置,仿佛那處站着一個具象的人,他重新注視着對方。
然後,他揣在衛衣口袋裡的右手伸了出來,遞至近前,說:“神明,點歌吧。”
既不是詢問,也不是要求,他的音色很淡然,隻像是一番預告。
蒲葵眼睛彎彎,這一回沒有吊着他,垂眸忖量了片刻,在他的掌心處寫下了幾個字。
清淡而朦胧的香氣,跌跌撞撞撲在了少年的掌心腹地。
傅修的眼神朦朦,感知着神明的手指如毛絨絨的小動物,匍匐在他的指腹處,他的掌心又開始沁出一陣黏膩的薄汗。
寫完,神明手指離開了。
傅修在心裡默念了一下那幾個字。
[千-千-阙-歌]
他的呼吸短暫地停滞了一秒鐘。
這是一首講述暗戀與離别的歌。
傅修靜默了良久,沒多餘的話也沒有說,繼而開始輕攏慢撚,指腹撚着一枚琥珀色的撥片,撥片搗在琴弦上。
深幽低沉的曲律漫了上來,少年沉啞的清唱,潦烈嗓音浸入耳機的線路,跨過耳廓,抵達耳鼓,蒲葵就這麼跌入了幻夢般的聲浪裡。
“徐徐回望
曾屬于彼此的晚上
紅紅仍是你
贈我的心中豔陽
如流傻淚
祈望可體恤兼見諒
明晨離别你
路也許孤單得漫長
一瞬間太多東西要講……”
雪勢逐漸緩和下來,少年細長的指尖仍在撥着弦。遠處有自行車的丁零聲,還有木槿貼着地表綻裂開來的哔剝聲。雪鴿從花圃的噴泉前飛過,冬雪破冰而來,變成留在枯枝上的重瓣麥李。
縱使背景音如此龐雜,少女卻隻能聽到少年溫沉的粵語,在最後的收尾,他重複了一句歌詞。
——“這是屬于我們彼此的晚上。”
他唱完,之後這短暫的空白裡,蒲葵聽到了心髒狂跳的律動。
這句歌詞,帶着似是而非的暗示。
蒲葵難得呼吸過度,無數心緒雜糅在一起,讓她開始有些辯不清這是現實還是遊戲。
他的音色,真的太欲太蠱太真實,一般的年輕遊戲CV,根本駕馭不住這種粵語歌,翻唱起來隻會讓人覺得有東施效颦之嫌,但駕馭傅修這個角色的CV,卻能把歌詞的厚度和情感的力度,演繹得淋漓盡緻。
并且,他的唱腔帶有很獨特的音韻,是光陰的累積和那個年代才獨有的印記,唱得簡直是鑽骨透。
現在的年輕音樂人,除非是師承傳統大家,否則是根本達不到這種水準的,但飾演的傅修這個CV,聲音聽起來是個少年。
蒲葵決定在下線的時候,去網上找找這個遊戲的資料。
回神間,傅修已經放下吉他,走到花圃前,拿起那個牛皮紙袋,遞到近前:“這是回禮。”
少年剛唱完,呼吸還帶着微微的喘,語氣卻很冷靜。
蒲葵眼神一晃,點歌隻是前戲,這個紙袋才是真正的回禮。
蒲葵好奇這個紙袋裝着是什麼,撕開了牛皮包裝袋,她看到了一團黃絨絨的針織物,鋪展開來看,竟是一條圍巾,羊毛混紡,黃橙複古格子拼色,圍巾兩頭還蓄起了細柔順垂的流蘇。
這個圍巾上邊,還有一對萌萌哒的貓耳朵。
蒲葵微微怔了怔,霧蒙蒙的眸子裡倒映着那一對軟萌的貓耳朵。
這小孩兒的審美是真的在線的,這條圍巾附有貓耳,跟她送給他的那一條圍巾,不論是色調、款式,還是風格,都十分一緻、協和。
貓耳朵圍巾與狼耳朵圍巾是couple款。
傅修指着圍巾,說:“神明若是戴上貓耳朵圍巾的話……”他緩慢推敲着詞句,以手指撫住下颔,态度一本正經。
“一定很可愛。”
草泥馬,蒲葵感覺她的耳朵也發燒了,耳廓一片酥軟。
明明之前是蒲葵一直在主導局面,現在好像是少年……在反客為主?
他居然拿她之前的贊詞,來回敬她。
這小孩兒是故意的??
【男主送你同款圍巾,并使用了「可愛」的贊詞,你的反應是:】
【戳一戳他的耳根】
【小幅度拉拽袖子】
【輕輕揉他的手掌心】
【把他的臉捏成金魚嘴】
【捋順他毛躁的頭發】(陽光值不夠,未解鎖)
【撓他的咯吱窩】(陽光值不夠,未解鎖)
【輕輕擁抱他】(陽光值不夠,未解鎖)
蒲葵舌頭舔了舔牙齒,眉眼彎了彎,哇唔,現在終于有了個她手饞很久的選項。
——小孩兒,誇姐姐可愛嗎,姐姐也覺得你很可愛啊。
蒲葵眼尾深深地翹起,笑得有些壞,毫不猶豫地點擊了第四個選項。
她輕輕挪動鼠标,撫上了少年白淨的腮部。
他沒有動,也沒有躲,可能不知她要做什麼,像是遲鈍得慢了一拍的小獸,這多少讓蒲葵變得促狹。
她專注地瞅着少年的腮部,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咬緊糖片,深深地笑了。
她繼續挪動鼠标,一寸一寸摸上他的腮部,從下颔的位置,侵略至他的唇畔近側,力道放緩,兩根手指固定在了他顴骨下方某個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