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藏璧皺了皺眉,握緊他的手,無奈又認真地說:“你可不可以不要道歉了,元玉,我發現你總是很喜歡和我說對不起,但我見你和别人也不這樣——這種事情不分大小,雖然這本身隻是個小玩意,可是你也說了它對你很重要,既然我弄壞了對你很重要的東西,我道歉是應該的。”
但元玉很顯然沒聽進去,快速地點了點頭又下意識道:“對不起,我——唔!”
話沒說完,李藏璧就突然吻住了他,直接啟開牙關翻攪他的唇舌,将他的道歉徹底堵回去,許久之後她将喘着粗氣的元玉抱在懷裡,說:“重複一遍我剛剛說的話。”
他哪裡還想得起來,一臉懵然地靠在她懷中,抿着紅腫的唇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李藏璧看着他這副傻傻的樣子有些好笑,壓着嘴角道:“你是我的夫君,是我喜歡的人,以後不許再跟我随便道歉了,”她俯身親他,這回溫柔了許多,貼着他的唇瓣說:“下次想要道歉就親我好了,你這麼好,我一定會原諒你的。”
她雙唇開開合合,可元玉已經聽不見了,雙臂繞上她的脖頸,閉着眼睛用力地吻了回去。
那天之後,又過了大約七八日,某天傍晚李藏璧從田間回來,突然随手丢了個什麼東西給他,他伸手接過才發現是個兔子木雕,長長的耳朵,圓滾滾的身體,隻有半個手掌的大小,還用不知道哪來的紅色碎石嵌成了眼睛,格外生動可愛。
将木雕扔給他的李藏璧站在不遠處朝他笑,說:“賠你的燈籠,以後就不怕被壓壞了。”
……
記憶裡的聲音好像仍舊響在耳畔,惹得元玉不自覺地抿唇笑了笑,直到屋門開阖的聲音傳來,他才擡手捂了捂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不要這般心蕩神搖。
李藏璧已經換了身衣服,見他站在案邊,随口問道:“買來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差不多了,”他指了指李藏璧手邊的矮櫃,溫聲道:“再換一下床帳就好。”
天氣熱起來,厚重的床帳也要換成防蚊的裯簾,前幾年用的那個被元玉不小心勾破了,他今日便新買了一個。
李藏璧拿起矮櫃上那個還沒拆開的紙包,打開一看,正是一捧仿若無物的輕紗。
元玉擡手接過,将其輕輕展開,前後翻看了一下後指着床角道:“你站那。”
李藏璧依言走過去,站在原地當個借力的架子,元玉笑了一聲,動作利索地将原來的床帳拆下來,又把新的裯簾換上去。
“好了。”他把舊床帳仔細折好放在一邊,又走到窗邊支起窗戶,有些燥熱的夏風拂進來,吹散了屋裡的沉悶,帶着裯簾輕輕飄動。
窗外是一片竹林,沿着林間的小徑紮了一圈的籬笆,籬笆外靠近後院的地方種了許多草木,花已經開得很絢爛了,烏綠裡綴着燦白,很漂亮也是很平常的景色,但元玉每次看到都會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安。
今日已然無事可做,李藏璧便也走上來同他一齊靠在窗邊賞景,元玉自然地朝她伸出手,輕輕側身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二人就着這夏景有一句沒一句的話着家常,元玉時不時地側頭看她一眼,那雙盛滿笑意的眼睛裡似乎還蘊藏着一些别樣的情緒,眉眼彎彎,嘴角也微微上翹,整個人看上去是那樣溫柔美麗,臉上長久地停頓着幸福的安逸和靜谧。
……
今日這般甜蜜,晚間二人自然也少不了一番纏綿,可等到自己被剝了個幹淨,元玉才發現那裯簾是在太過輕透,月光透過窗紙照進來,毫無一物給他遮羞。
薄軟的夏衫落在床尾,渾身上下唯一一件東西隻有腕間的玉镯,李藏璧垂眸看了幾息,俯身去親他脖頸,說:“沒有你好看。”
他意識到她在說什麼,軟軟地嗔了她一眼,說:“……不要說這個。”
“那說什麼?”月光這般透亮,李藏璧的眼神也直白到露骨,元玉被她看得心尖發麻,下意識地絞了絞雙腿。
“嗯?”見他不回答,李藏璧又輕聲問了一句,帶着薄繭的指尖在他柔嫩的腿根輕蹭,卻遲遲沒有下一步。
“不知道……”他支支吾吾的,眼睫輕擡,安靜地看過來。
這雙眼睛形狀柔美,盈盈善睐,在月光的掩映下仿佛攢着清淩淩的水意,無端地顯出萬種柔情來,李藏璧心下一動,默默地把那些想要逗他的壞主意咽下去。
明明他的美麗向來沒有什麼鋒芒,她現下卻有一種被一刀封喉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