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嗎,要我看,就應該讓唐老三去,她在唐家白吃白住這麼些年,也該是她報恩的時候了。”
“話不能這麼說,孩子也怪可憐的,親生父母沒了,養父母家又是這麼個情況,擱誰身上好受。”
“......”
議論聲隔着牆闆傳來,唐母越聽臉越黑,不好當着外人的面發作,隻沒好氣地小聲埋怨,“就給你說了他不會去吧,你偏不信,現在好了,人給你氣走了!”
唐父坐在一旁,臉冷的吓人,嗒吧了一口煙,對着唐文寶出去的方向呵斥,“有本事出去就别回來!”
話一出,又引來幾句議論,唐心月歎氣,收拾好心情,看了眼立在門口處險些被唐文寶撞倒的馮秋萍,見其還是跟前世一樣,紅着眼,一言不發,便知道接下來該輪到她身上了。
果不其然,唐母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回頭見馮秋萍像個外人似的立在門口,而唐心月卻大喇喇地坐在裡屋,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将人一把拉進屋,門“砰”地關上,矛頭就直接指向了她。
“你怎麼也不攔着點你弟弟。”
我能攔得住他!
唐心月被氣笑了!
要說唐母也是真絕,明明是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卻偏要又當又立,經常做些違背本心的表面事,讓外人都覺得他們兩口子最疼的是她這個唯一的女兒。
這次唐母明明就沒有讓她和馮秋萍接班的意思,卻當着她倆的面提出來,無非是想讓她們親眼看看唐文寶這個小霸王到底有多渾,唐文寶打死不下鄉,那下鄉的人就隻能從她和馮秋萍中間挑一個出來。
前世唐心月過慣了好日子,自然不願下到鄉下去,為留在城裡,她病急亂投醫,随随便便就答應嫁給了纏她多年的追求者。
一個占了人家身份的假千金被揭穿卻如願嫁進了軍區大院,不用下鄉,公婆還給安排工作,哪怕日後她被公婆嫌棄,被小姑子為難,被丈夫打罵,衆人提到她的時候都還是覺得她命好。
就這樣被高架着,唐心月心裡再苦卻也隻能一人幹熬,不想自己一味忍讓卻換來丈夫的變本加厲,那天殺的男人竟無視她的存在公然搞起了破鞋。
唐心月氣的嘔血,再睜眼,就回到了自己的十八歲。
回想起前世自己悲慘的結局,又想到要不了多久那名追求者就會找上門,她說什麼也不會再讓自己重蹈覆轍。
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屋裡正為誰去下鄉而争的面紅耳赤的唐家人,她開口道:“我去!”
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許是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屋内衆人全都轉頭看向了她。
唐母壓了壓嘴角,有些不确定,“你說什麼?”
“我說,下鄉,我去!”
唐心月又重複了一遍。
這下屋裡的人全都聽清了,包括站在門邊的馮秋萍。
唐父看着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在瞥見站在門邊的那道弱小身影後,暗自歎了口氣。
唐心月理解唐父的為難,若換做是她,在虧欠了十幾年的親生女兒和白享了十幾年福的外人之間,她也會義無反顧地選擇站在親生女兒那邊。
更何況這事兒還是她自己提出要去的,怪不到誰名下。
隻是這樣一來,馮秋萍就得代替她留下來照顧唐家老小,大哥當慣了甩手掌櫃,四弟又是個不上進,也不知她那懦弱膽小的性子能不能撐起前世那個風雨飄揚的唐家。
想到這些,唐心月不禁看了馮秋萍一眼,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女孩也朝她看了過來,二人視線于半空間短暫交彙,愣怔片刻後又尴尬錯了開來。
那邊,唐母在聽到唐心月說出要去下鄉的話,險些沒藏住臉上的笑意,強壓着内心喜悅抱怨了幾句之前幫她辦事的人,而後又假模假式地對着唐心月說了些推心置腹的話。
“都怪媽沒本事,沒法讓你留下來,去到那地方,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能幹什麼農活....”
邊說着,還拿袖口抹了把眼角的淚花,似要将那慈母形象演到底,“你也别怪你弟,他打小身子就不好,若真下到鄉下,還有沒有命活都說.....”
“媽,這怎麼能怪你呢?”一旁的唐文波見狀,連忙來到唐母身邊,無論是輕言細語的寬慰還是恰到好處的安撫,端的還是前世那副孝子形象。
又來了!
唐心月皺了皺眉,不願再同唐家人回味那些所謂的親情,于是出言打斷了唐母。
“我去下鄉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