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落對這件事始終耿耿于懷,這些話問了無數遍,定情初期問過,熱戀期間也提起過,前兩天才問過。
沈玉有時被問煩了,語氣變得不好的時候,看到金落祈求的眼神,默默把紮心的話憋了回去。他告訴金落無數遍——這些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自己既然選擇了和愛人長相思守,就不會始亂終棄。沈玉選擇與金落歸隐田園,就不會再返回到打打殺殺的江湖中。
沈玉理解金落心裡的擔憂,金落害怕被抛棄,所以太想要沈玉說些安慰的話,隻要沈玉說愛他一輩子金落他就信。
沈玉把手搭在金落的肩膀上,小落回頭,柔順烏黑的頭發蹭到夫君的下巴。
金落像是犯錯的幼童,雙眼皮襯得他更加無辜。想想剛才說的話,心裡面像是有兩個人打架般糾結的不行。“對不起啊,我又說這些說過無數遍的話了。”
沈玉不光沒說氣話,反而沖他一笑,想要撫平金落崩潰的情緒。自從來到弘一村後,沈玉的情緒很是穩定,不光是在平時的武術練習中還是對待感情上。
“你啊,為什麼要擔心這些呢?我不是抛妻棄子的人,我知道你現在懷了孕,有時過得凄慘的夫郎的人會對你說他們的悲慘經曆,讓你對我抱有懷疑,便容易多想。”
金落閑下來的時候,會去一些布衣店買給未出生的孩子,碰到了也是同樣懷孕的孕婦,幾個人便湊到一起聊聊天,聊天的内容一會包含家國天下,有時又能下沉到家裡的雞毛蒜皮。
起初這些人還會交流孕期時注意的事項,後來聚會變了味,成了過來人的訴苦會,幾個人輪番發言,把自己是怎麼受到夫家虐待的,又是怎麼被抛棄的。
說到動情之處會不顧形象的大哭起來,金落心軟也容易相信别人,長期受到這類消極情緒的籠罩,自己變得郁郁寡歡起來,别人哭時也會一同哭。
沈玉是把金落放在心尖上的,小夫郎的行蹤他了如指掌。
金落望着色彩暗淡下來的天空,腦海裡浮現沈玉的笑,自己不禁笑出聲。“沈玉,你怎麼這般好,我現在才明白江湖第一不光是以武術為标準,還要以人品和信仰,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怪不得讓那麼多人着迷呢。”
沈玉露出一副自豪的表情,低頭看了眼腳下的泥土,該幹正事了。
沈玉:“你先回家,我再去西邊種黍的地繞一圈,把剛長出來的野草連根除掉。”
金落:“好,我回家做晚飯,你早些回來。”
在沈玉的火眼金睛之下,沒有一根野草敢在土地裡活七日,隻要一冒頭,沈玉直接拎着鋤頭砸在地裡把野草根掘出來。
忙乎完田裡的活,沈玉突然想吃龍須糖了,過去遊山玩水之時遇到賣龍須糖的攤鋪,盡管被追殺,也要把敵人甩掉之後回頭來買上一斤。
龍須糖色澤白皙,像是一團棉線,捏起一小團往嘴裡送,糖在口腔裡漸漸融化,口感甘甜酥脆,不膩得慌,吃起來絕對還想再吃。
沈玉一邊吃糖一邊跑,甜到心裡後,跑得更快了。
為了買糖,他得去街上買。
他不趕時間,沒抄近路,選擇一條人們經常走的小徑。
弘一村的牆與首都的牆高度一緻,比人視線的高度稍高一些。
沈玉走到一處人家,突然一陣石頭從牆頭掉落地上的“沙沙”聲飄入耳中。
是野貓?
不過什麼樣的貓咪會有這麼大的腳力?
沈玉快速确定聲音傳來的方位,就在自己的左前方。
視線快速鎖定,不動聲色的微微仰起頭。
此刻有個人穿着選玄色衣服且覆面,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此人單手撐在牆頭,扭動身子正打算翻閱。
他身手敏捷,覆面下的嘴角揚起,即将大功告成,心裡面已經想好了複命的措辭。
本來是完美的行動。
不幸的是,被反應更快的沈玉撞上了。
他立刻右腳蹬地助力身子往前沖,彈跳起來的同時立刻将長劍卡在牆壁轉頭縫隙裡,轉身過來,長劍抵在那人的脖頸前。
都準備喝慶功酒的黑衣人咽了口唾沫,哪能想到半路殺出個高手來。
“大……大俠,我隻是個被雇來的小喽啰,不參與你們大門派的鬥争,别……拿我撒氣呀?”
沈玉沒空聽他求饒,這種人嘴裡肯定沒實話,他懶得跟這類人浪費時間。
長劍一挑,黑衣人的下半張臉上蒙着的黑紗布掉下來。
這男子面相醜陋,看起來是偷奸耍滑之輩。
沈玉怒喝一聲,好久沒用這種語氣對人,自己說完話還有點被自己吓到。
“呸,你說謊話倒是不臉紅哈,
男子還想掙紮一下,不去看沈玉冷酷的臉,又裝慘的抹了兩下淚,“大俠,我就隻是來下個迷藥,等會來的人才是你要抓的人。你看我認錯的态度這麼好,就饒了我呗?”
“還有人來?”他皺起眉。
莫非是團夥作案?
沈玉一把把男子從牆上拽下來,拎着他的衣領子。“你把你同夥供出來,我饒你一命。”
男子露出苦澀表情,嘴角向下撇,吞吞吐吐道:“我隻是負責下藥,等會來的人長什麼樣子我不清楚……”
“不過,他肯定會來的,你信我!”
沈玉放了他,眼眉一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