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烏對上男人的視線,定定的看了幾秒鐘,确定達到了咒眼的生效條件後,這才輕輕的将自己的手從對方的手中抽出,輕聲道:“嗯,我可以叫你景修哥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談景修個子高大,一眼看去最起碼有一米八五還要往上,身材比例完美,光是站在那裡就好像是從漫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燕烏和他走在一起,很明顯的矮了不少。
等到兩人走到李嘉突然變異的地方的時候,卻發現那裡卻什麼也沒有,除了地上的一灘血能夠證明燕烏所說不假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什麼人或東西了。
談景修皺起眉,快步走到那灘血的面前,那血顔色發黑,很明顯血的主人并非剛剛遇到意外,而是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燕烏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托着下巴想了想,突然偏頭沖着談景修眨了眨眼,隽澈的眸子明亮動人,“景修哥,你相信有鬼嗎?”
談景修是一名醫生,陪伴他二十多年的學習生涯的都是科學知識,如果此刻問他這句話的人不是這個少年,那麼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讓對方去看看腦子。
但是此刻,他卻沒有絲毫的猶豫的反問道:“你呢,你信嗎?”
燕烏沒有正面回答,隻是笑了笑,他笑起來一邊臉頰有淺淺的酒窩,看起來整個人似乎又軟又甜,讓談景修忍不住暗了暗眸子。
“回去上課吧,這件事我來處理。”
現在正是上課的時候,燕烏聽到對方這番話後擡起頭看了看教學樓,從這裡到教室少說也有好幾百米,他擔心路上再次遇見已經變成鬼的李嘉,而談景修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炮灰角色,接近他沒準兒還會有什麼意外發現。
于是便故意放低了聲音,半是撒嬌的說道:“景修哥,我有點怕,我可以去醫務室休息一下嗎?”
談景修聽到少年這個要求後垂了垂眼,高挺的眉弓在那雙深邃的眼睛上投下一片深深的陰影,他面相偏銳,看起來似乎非常高冷、難以接近,實際上心腸很軟,再一次同意了對方的要求。
他掏出手機給校方關于這灘血迹打了電話,說明了血迹的地點以及具體的情況後,就領着燕烏回到了醫務室。
醫務室裡面有一間房間,那是談景修的休息室。
“你先在這裡休息,我有工作要做。”談景修推開休息室的門說道。
休息室算不上大,但是也不小,裡面的家具應有盡有,像是一間小型的卧室,裝修簡單,房間整潔,還有股很淡的冷香味。
燕烏挺滿意的,門關上之後便開始打量起了這間休息室,一切都很正常,他坐在了床上,微微一偏頭,便看見了床頭櫃上被倒扣着的相框。
相框有些老舊,燕烏拿起來,裡面是一張很舊的相片,似乎有些年頭了,邊緣泛着淡淡的黃。
相片上是兩個勾肩搭背的少年,似乎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站在左邊的少年的頭發略長,烏黑的發絲随意垂在眼前,看向鏡頭的目光陰郁,整個人都有些死氣沉沉的。
而他身旁的少年卻正好和他形成了對比,那少年留着闆寸,俊逸的五官完全露了出來,咧着嘴很開心的笑着。
少年的臉即使因為年紀小而稚嫩青澀,燕烏卻也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張臉就是談景修小時候的樣子。
所以,談景修有個雙胞胎兄弟?
燕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相片,然後把它放回原位,整理了一下床鋪,床鋪很軟,躺在上面一整天繃緊了的神經瞬間就放松了,眼皮也有些沉重,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
他睡的很舒服,連個夢都沒有做。剛睜眼就看見談景修坐在床邊,背對着他,脊背挺的很直,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對方半陷在陰影裡的側臉。
“醒了?”談景修開口,嗓音有些嘶啞,和白天的截然不同,像是生鏽了的鎖鍊一般。
燕烏警惕起來,他掀了掀眼皮,鴉羽般的睫毛輕輕一顫,裝作不經意的偷偷地打量着談景修,“嗯,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八點半。”坐在床邊的男人像是察覺到了燕烏的打量,敏銳的偏過臉,黑色碎發散落在額前,眉目冷淡,“你該回宿舍了。”
德隆高中不是什麼重點高中,這裡學習氛圍都很差,甚至還沒有晚自習,下午的課上到六點結束就可以自由回家或者回宿舍了。
但是宿舍的門禁是九點半。
燕烏被談景修帶着送到了宿舍樓下,對方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一句話也沒說,走路也很輕,在這寂靜冷清的夜晚裡,燕烏似乎隻聽見了自己一個人的腳步聲。
晚上的談景修有些怪異。
即使燕烏剛認識他,也能夠感覺出來對方和白日裡差距有些大,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但是他面上沒有因此露出任何驚慌的神态,當作什麼也不知道面不改色的走在談景修的身邊,宿舍樓到了後,身旁的男人止住了身子,聲音平淡無波:“到了,回去吧。”
“謝謝你。”燕烏說完就要轉身進入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