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正在辦公室統計數據的封雪收到一條短信。

她打開看了眼，而後關掉電腦，起身去找譚總。

封雪敲門進去，發現譚總辦公室的沙發上坐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中年男子，她禮貌地問了聲好，随後報喜道：“譚總，清胥庭那邊已經收到我們的柑橘了，預計半個月内就能全部榨成果汁，到時候大家的收入就能變現了！”

“哦，好好好！”譚總心不在焉地點頭，又道：“小雪啊，最近一段時間你辛苦了，先去休息休息吧。”

“謝謝譚總！”封雪躬身告辭。

等徹底看不見封雪的身影後，譚總對沙發上那個男子嚴肅問道：“妹夫，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你是我親大哥，我還能騙你不成？這消息可是我在S市研究所的老同學告訴我的。”譚總的妹夫姿态慵懶地靠在黑皮沙發上，“白所長你認識吧？她在大會上親口指責她們‘德行有虧、生活作風不正’，這樣的罪名能是我瞎編的？大哥，你可要想清楚，這可是鄉親們一年的收入！”

“……”譚總五官皺成一團亂麻，“可是柑橘已經送到清胥庭了，這基本上就是闆上釘釘的事兒了！”

“大哥，這不是才剛運過去麼，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妹夫從兜裡抽了根煙遞給譚總。

“現在怎麼反悔？又讓人把柑橘運回來？這不是瞎折騰麼！”譚總點燃煙，插進嘴裡猛吸了一口。

妹夫湊到譚總面前，神秘兮兮道：“大哥。你可以……”

譚總聽完，下意識拒絕道：“這太不誠信了，而且咱們也沒渠道去賣……”

“什麼誠信不誠信的，她們自己私德有虧才讓人無法信服，怎麼能怪到大哥頭上？至于渠道問題，這就不用大哥您操心了，我這邊正好有！”妹夫伸出五根手指朝他比劃道：“他們可以給你——這個數的提成！”

“……你讓我再想想。”譚總沒立刻答應。

半個月後，清胥庭如約完成加工。

粟禾、胥詠冰、譚總一同去了清胥庭在H市的分店，商讨下一步合作事宜。

“譚總，這是代售合約，您先看看。”會議室内，清胥庭的經理讓助理拿來合同的複印件，三人一人一份。

譚總将合同翻了一遍又一遍，遲遲不下筆簽字。

良久，他緩緩開口：“小粟，詠冰，這幾天我思考了很久。幹我們這一行的氣候風險很大，要想讓柑橘園持續穩定地發展下去，還是需要我們建立自己的供銷貨渠道，打造高韌性的柑橘供應鍊。清胥庭已經幫了我們很多，這份合同我仔細看過了，清胥庭分明是在做虧本生意，我的良心實在過不去。”

“譚總不必擔心，清胥庭有自己的渠道。”經理爽朗道。

“實不相瞞，我不簽這份合同還有另外一層原因。”

譚總拉開椅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侃侃而談道：“那個，有句話不是說，給人一條魚不如教人打漁嘛。”

“我對咱們這裡的情況很清楚，依賴清胥庭的幫助不是長久之計。總不能每次收成不好，都要靠别人來幫忙，那咱們這裡永遠都脫不了貧。”

“再者，現在網絡購物十分便捷，果園這幾年一直有做電子商務的打算。”

“最後是出于我個人的私心。我們自己賺的就是血汗錢，将心比心，自然也不希望其他老百姓在吃穿住行上花冤枉錢。減少中間商賺差價，為老百姓帶去物有所值的産品，賺幹淨錢，才能活得踏實、活得舒心。”

瘦得跟幹豇豆一樣的譚總，此刻身上的光輝勝過數條鍍金項鍊。

經理詢問地看向胥詠冰，得到她點頭同意後，語氣恭敬道：“原來如此。日後譚總若有需要幫助的地方，請盡管直言。”

譚總是個爽快人，當即道：“好，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我們現在缺幾台好用的直播設備，楊經理可以幫我們推薦幾款嗎？”

楊經理欣然同意，随後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

“當然可以。我認識一個……”

回到果園後，譚總歉意道：“小粟，詠冰，今天實在是對不起。也怪我，一開始沒考慮清楚，臨時變卦換誰都會不舒服，抱歉，讓你們白跑一趟了。”

胥詠冰淡笑道：“譚總不必放在心上。我和她來柑橘園的初心，本就是想幫助柑橘園渡過難關、實現創收增利。譚總的想法很好，有什麼我們能做的嗎？”

“是啊，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粟禾道。

“當然是有的。”譚總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看那些直播的個個都長得好看又水靈，果園裡除了小雪，就你們倆形象最好，要是能在直播間露個臉，那咱們的果汁肯定不愁賣不出去！”

“這……”粟禾倒是不在意露臉。

但大小姐的性格……

“我可以戴口罩。”胥詠冰道。

粟禾用眼神詢問：沒問題嗎？

胥詠冰回以一笑。

“沒問題！”譚總欣然同意，即使戴口罩，這小姑娘也比他們這些幹粗活的看起來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