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已經讓後勤組收拾好了,他們隻需要拎包入住即可。馬德拉向琴酒和魚冢三郎一一介紹着房間,“這裡是廚房,旁邊是餐廳,客廳的左邊是我的書室,當然你們也可以在那裡辦公。二樓是卧室,我要最裡面的一間,剩下的你們自己挑,剩下的就改成客房或者機房…你們沒任務的時候會不會看電影?”
他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我記得魚冢你追星對吧?你買周邊嗎?樓上可以騰出一間來放。”
他說的理所當然,魚冢三郎當即被這種闊氣的行為震懾住了,“我倒也不會買那麼多周邊。”至少裝不滿一間屋子。
“原來是這樣?看來你是實用主義。”
馬德拉走在最前面,手指放在下巴上沉思,“我就不是,看到喜歡的東西就要買下來,錢就是這麼用的——來看看我的書房?”
說着他上前推開那扇紅木色的門,紙張特有的油墨味從門裡滲出。玻璃窗給了這間屋子一些光亮,得以讓人看清裡面的布局。
魚冢三郎微微張開嘴,喉嚨有瞬間的失語:……
書,放眼看去是數不盡的書。早在置辦這所安全屋的時候馬德拉就提出來要求,他要一間可以裝的下自己所有書籍的屋子。
于是書房的四面牆壁被嵌入式的書櫃遮擋,高度與天花闆平齊。
琴酒注意到這間屋子比其他房間要大很多,他猜測這是将兩間或者三間打通連在了一起。且與其說是書櫃把牆壁遮住,倒不如說這間屋子是用書壘出來四面密不透風的牆。
top killer雙手抱胸站在門口,第一次對馬德拉喜歡看書這個愛好有了完全清晰的認知。但轉念一想,在這個随時都會喪命的裡世界,有人愛财,有人愛權,有人喜色,有人則需要鮮血才能感受到自己活着。相比之下,隻是喜歡看書的馬德拉算得上特别無害了。也很讓他的隊友省心。
琴酒也曾想象過如果他有了隊友,對方會是什麼樣子,魚冢三郎就符合他的要求,但馬德拉這種類型顯然沒有在他的想象範圍之内。
種種想法在腦海中閃過,他還站在原地,馬德拉卻已經開始和魚冢三郎讨論起今天晚飯吃什麼。魚冢三郎回絕了今晚的團建,并表明他要去看偶像演唱會。
唯一一個會做飯的人今晚不在,馬德拉大失所望。
說到吃飯,他忽然想起來個有意思的事情,“魚冢你知道嗎,我之前在美國差點被毒殺。”
正忙着檢查門票的魚冢三郎刷地擡起頭,“啊????那你沒事吧??”
既然能把這件事當閑聊說出來,就證明馬德拉沒有在上面吃大虧,他擺擺手,“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日本了。”
在他剛入行成為一名嶄新的行動組代号成員時,馬德拉還不懂業内一些約定成俗的規定。他在英國吃的太單一了,于是到了美國,想吃什麼就一定要炫嘴裡。
這個年代雖然不流行送外賣,但中國有句古話說的是真好啊,有錢能使鬼推磨。金錢加持下請到一位打掃做菜二合一的家政不是難事。然而世事難料,三天後馬德拉剛解決完手頭的工作準備大搓一頓時,家政就端上來了一碗看似美味實則喝了會死的湯。
馬德拉盯着這碗飄香十裡的湯大概一分鐘,然後擡頭問家政,“你下毒了?”
家政大駭,不清楚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索性不再遮掩,心一狠,面露兇光地抽出一把短刀刺向馬德拉——當然很快就被制服了,甚至馬德拉手勁太大導緻家政瞬間歸西,就是他本人被吓了一跳——他忘了留活口!貝爾摩德肯定又要唠叨!
也是經曆這次事件,馬德拉才知道幹他們這一行的都不興點外賣,怕被毒殺。
魚冢三郎聽得滿頭問号,“你怎麼看出來湯有問題的??還有你居然和貝爾摩德關系還不錯,我聽說她很神秘,組織裡好多人都沒有見過她呢。”
魚冢從來到組織起就一直跟着琴酒,進入組織的時間沒有馬德拉長。自然不知道對方和貝爾摩德一起出過任務。
馬德拉眨眨眼,“我和貝爾摩德關系挺好的啊。當時組織安排我在美國待了三個月,她和我一起呢,算朋友吧。”
至于下毒,他更是有經驗,“食物被下毒很明顯的,不瞞你說,我的感覺特别準。”
他最終把原因歸于感覺。
在馬德拉學習的無形之術的體系中,萬物皆在世界法則之神司辰(hours)的手中創造出來。于是它們理所當然的也擁有各種屬性。這些屬性與好壞無關,使用者需要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使用它們即可。
食物給人以能量和溫飽,通常被人們冠以生命能量之稱。馬德拉就經常在人們常吃的食物裡看到被奉為純淨火焰的燈性相,以及代表饑渴的杯。
但不論怎麼樣,一碗正常的湯都不應該出現以死亡著稱的【冬】和穿透萬物的【啟】,後者是馬德拉所追随的最終法則。經常與傷口、鎖匠、門與鑰匙聯系在一起。是竊賊與神谕者的準則。至今為止,馬德拉所見過的所有和【啟】相關的食物幾乎都逃不過有毒這一詞條,或許這和追随啟的司辰——蟻母有關系。
蟻母時而也被稱為“毒液的女兒”,于是毒這種物質在不計其數的地方洞開着人體。所以對于追随啟的馬德拉而言,看出食物被投毒就像1+1=2一樣簡單。
總之,馬德拉幽怨地歎了口氣,“我真的想嘗嘗那碗湯是什麼味道,但貝爾摩德和我說那太危險了,最後我隻能自己做了一頓飯——難吃,沒有人和我說當殺手還得練就一身廚藝啊…”
他還在可惜沒有喝到那碗湯。以他本人的廚藝,想到做的那麼好吃還是很有難度的。一想到那碗湯,他的肚子開始咕咕叫。
魚冢三郎聽完覺得不愧是代号成員,奇技淫巧無所不知,就連識毒也不在話下。如果可以他很願意聽馬德拉講點組織的事情,但演唱會的時間不等人,他隻能和馬德拉約好下次繼續聊,匆匆換了一身常服便離開了。
琴酒此時恰巧從書房走到了沙發後面,他身形高大,在馬德拉坐着的位置上方投下一片陰影。
馬德拉仰頭靠在沙發上看他,“大哥。”他學着魚冢三郎的叫法,“我們今天吃什麼?”
燈照在他純黑色的瞳孔上聚成一個光暈。琴酒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看了片刻,拎起今天始終不離身的手提箱,“組織新研發的營養液,方便。”
為了保證工作效率,研究所經常弄出來一些方便補充能量的食物,營養液是成品之一。作為一種可入口的食物,營養液的功能性無可挑剔,味道卻着實不佳。
一聽今天晚飯就吃這個,馬德拉如遭雷擊,“琴酒!你怎麼能把這種生化武器帶來我們家?!”
琴酒的表情隐在帽沿下,馬德拉發現他似乎是在笑,悲傷情緒頓時不連貫了,狐疑漸起。仔細想想,一個能讓琴酒不離身的手提箱裡至少得是黃金吧?
他從琴酒手裡拿過手提箱,見對方沒反對便大着膽子打開看了。
行動組好多人都不喜歡随身物品被人打開,這會暴露許多信息。于是馬德拉在箱子裡一邊翻找營養液,一邊又覺得自己好像踏入琴酒的領地逛了一圈…
一把備用小型手槍,備用子彈,幾份需要當晚完成的任務報告,一台便攜式電腦,這就是箱子裡的全部了。馬德拉左看右看,最終确信裡面根本沒有營養液的影子。
他終于反應過來,擡頭看向琴酒,“你在開玩笑!”
“對。”琴酒沒有否認,嘴角勾起,“看來饑餓确實占據了你的大腦,Madeira。”
馬德拉用力合上手提箱,盯着它看了幾秒,又看看因為開玩笑成功明顯心情愉悅的琴酒,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後也跟着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