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是加急加班的,馬德拉是被當做苦勞力的。組織用一天左右的時間為他僞造了一個新身份,職業殺手馬德拉搖身一變成為書寫遊記的旅行作家,戴上用來僞裝的眼鏡。拍拍屁股馬不停蹄地前往機場,隔天一大早,他登上了前往北境的飛機。
夜晚,目的地到了。剛下飛機,晚間帶着冷意的空氣被灌入鼻腔,馬德拉打了個噴嚏。通過組織的指引找到了與合作人會面的約定地點。
這種任務,肯定不止一人參與,通常會挑選一到兩名下手作為輔佐來讓任務的成功率更高。當時還有負責人問他需要什麼類型的手下呢,馬德拉無所謂,就讓他們随便找了。
他說:“隻要不是那種中途叛變的,怎麼都好說……”
負責分隊的工作人員就笑了,組織裡哪有那麼多想叛變的,福利待遇這麼好。他心想馬德拉大人真是被之前手下的叛逃給傷了心啊……一邊信誓旦旦的保證:“您放心,我給您挑個在咱們這幹了十多年的老手。”
馬德拉一聽,就覺得可以。十多年,多麼有保障的數字,都快趕上他本人的年齡了。眼神中不由得露出幾分滿意,“好好好。”
總之現在,他正端端正正蹲在約好的集合地。等待着他的手下。每個國家和每個國家空氣的味道不同,國家中城市與城市的味道也不一樣。聽說犬類可以嗅到空氣中信息素想味道,馬德拉覺得自己或許也有那麼一點類似的天賦。
伏爾加格勒有着和東京不一樣的冷——這兩個地方,又都和馬德拉的老家英國不一樣。馬德拉每次到了新地方,都會新奇地感受着周身不一樣的空氣。
等到他将腳下地面的劃痕數了三遍,忽然有一片陰影籠罩下來。他擡頭去看,是一個留着毛刺的高大男人,堅毅,冷漠,不苟言笑。
馬德拉看着他,有點困頓的腦子過了兩秒才将面前的人和自己的手下畫上等号,他回想着對方的照片和名字,“……石川?”
石川的聲音就如同他的長相一般沉穩,對他人來說,這份冷漠會讓人惴惴不安或者感到被冒犯。但馬德拉卻覺得對方很可靠,小山一樣的陰影落在身上,馬德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他背着自己的登山包站了起來,扶了扶眼鏡道:“今天太晚了…我們先去訂好的賓館度夜吧,明天跟着對方的行蹤走。”
石川沒有絲毫猶豫,“是。”
馬德拉摸了摸下巴,打量着他的臨時下屬。
沉默的男人…【冬】将他包裹,【刃】給予他力量,【蛾】使他隐蔽,還有……嗯?
他眨眨眼,新奇地看着男人身上不容忽視的【燈】。
這倒是稀奇,他還從來沒有在認識的組織成員身上見到過呢。不過準則的影響本來就是多方面的,馬德拉湊近了一些,問道:“你……你有什麼信仰嗎?”
擁有燈性相,莫非對方是個信教的人?
石川比馬德拉更茫然,他看着對方那雙因為睜大而顯得圓而上挑的眼睛,回答道:“沒有。”
“那更奇怪了。”他的臨時上司嘀嘀咕咕,說了些奇怪的話:“算了,就當燈泡用吧。”
石.燈泡.川:……
馬德拉沒管下屬是什麼反應,他擡腳往賓館走。石川在後面跟着他。晚上的街道寂寥無聲,沒有燈光,隻剩下天空中散發着涼意的弦月。
這是伏爾加格勒——曾經也叫斯大林格勒,午夜下的街道,月色皎潔。空氣冷冽。道路中央矗立着那位格魯吉亞人的雕像,朦胧而無言,散發着慈愛的威懾。
馬德拉路過雕像時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邁開步子,“在人前時不要叫我的代号,那會顯得很奇怪。”
石川先是回答了一聲“是。”,随後,他問道:“我應該如何稱呼您?”
“月見裡。”
馬德拉說,“我現在的身份是從英國前往俄羅斯取材的作家,而你,”他扭頭看了一眼石川,“你是我聘請來的攝影師,我們會從斯大林格勒前往莫斯科,最後坐船抵達羅斯托克,這一切都是為了新書而積累的素材,明白嗎?”
他還是不習慣将這片土地改口為新的名字,畢竟曾經他所生活的島嶼上,新聞的傳播要比這些大陸遲到至少三十年的歲月。
天可憐見的,馬德拉之前一直以為郵寄到小島郵局裡面的報紙是另一種形式的小說呢。
“是。”他斟酌着開口:“月見裡大人。”
“大人聽起來也很奇怪……”
月見裡想了想,忽然一手握拳,敲在另一隻手掌上,說,“你就叫我“先生”或者“老師”吧……哎,其實感覺有點占你便宜啦,畢竟怎麼看你才是長輩…”
他向石川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石川被他黑亮的眼睛閃了一下,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說真的,曾經出任務時要求他繼續以“大人”稱呼對方的大有人在。馬德拉會為了合理性而考慮更換稱呼,石川已經覺得非常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