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化名綠川唯,是日本公安派入黑衣組織的卧底之一。
此刻他正陷入一場史無前例的頭腦風暴,以至于任務完成後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好在肌肉記憶不講武德,琴酒很滿意諸伏景光的實力。伏特加跟着來了,同樣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那意思就是:有前途!好好幹!
諸伏景光保持住了狙擊手該有的穩重,但腦海裡依然重複播放着頂頭上司破口的嘴角。
呃,他不該一直想這些的。
但那可是琴酒!他雖然是以一個新人的身份來到黑衣組織參加狙擊手招聘的,但代号為Gin的黑衣組織活躍成員的檔案,早早就被諸伏景光刻在了腦海裡。
……不,這是正常的。琴酒畢竟也是個成年人,擁有床伴不是什麼稀罕事。
完成任務後,按理說他們該走了。剩下的事情交給處理現場的後勤組,情報組。
但琴酒靠在車頭點燃一支煙,雙手環胸,并沒有上車離開的打算。
他不動,伏特加和諸伏景光也不會走。前者畢竟和琴酒關系更好,走過去問:“大哥,我們接下來?”
“等人。”琴酒吐出一口煙霧,狹長的眼睛眯起,“Madeira剛才發消息,說我們這次的任務有尾巴沒掃幹淨。”
Madeira是誰?
還沒等諸伏景光捋清楚,伏特加就先大驚,“他一直跟着嗎?!”
“誰知道。”琴酒扯扯嘴角,“或許在耍人。”
伏特加立馬譴責,“那馬德拉也太幼稚了。”
諸伏景光沉默的站在二人身後,Madeira,他想,又是酒的名字。
他的視線看向别處,并不去看琴酒。狙擊手總是最視線很敏感,這是保命的直覺。眼睛雖然不看,但他的大腦卻不自主開始分析,琴酒,伏特加,以及未見面的馬德拉,三人之間的關系。
這樣熟稔的語氣,關系一定很好。
兩人還在有一搭沒一搭閑聊,話題基本圍繞着任務,組織裡零碎的事宜以及馬德拉展開。
後側圍牆上忽然傳來細微的鞋底與水泥灰摩擦的聲響。很輕地,鳥類拍打翅膀的聲音。然後便是一聲懶洋洋的:
“我都聽到了哦——”
琴酒倏地擡起頭。
一個黑發的年輕男子正蹲在圍牆的上檐似笑非笑看着他們。也不知道聽了多久。
諸伏景光聽到伏特加呼出一口氣:“馬德拉,吓死人了你。”他抱怨道:“不能走正門嗎?”
“這條路比較近啊。”馬德拉笑嘻嘻說着,順勢從上檐跳了下來。
夜色模糊了他的面容,況且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肩上扛着的成年男性。正發出“嗚嗚”地求救聲,手腳都被馬德拉用麻繩綁住,又連在一起。整個人呈現出一個弓形。
馬德拉的身材看上去并無鍛煉痕迹,甚至頗為瘦削。但那個被他五花大綁的男人像個物件一樣扔到了琴酒腳下。輕松的就像是丢出一顆小石子。
借着月光,諸伏景光依稀看清楚了對方的臉。一縷涼寒的夜風把馬德拉的前額碎發拂開,他擡擡下巴,頗為自傲道:“我就說你們漏了尾巴。”
琴酒用鞋尖撥弄開散落在男人身邊的手提包,裡面放着一些資料,他伸出兩根手指捏出一張看:“基安蒂。”
是行動組做任務時被拍到的照片。
“對。”馬德拉指着男人,“他似乎出于某種原因正在調查我們組織,然後找到了你們今晚的任務目标。”
伏特加不懷疑馬德拉話中的真實性,更好奇另一件事,“馬德拉,你怎麼知道我們任務有疏漏。”他狐疑地打量着對方,“你不會一直都在跟着我們吧……”
“哇,這都被你猜到啦。”馬德拉故作驚訝,“哎呀,其實是因為今天蘿絲和波特睡的很早起,我閑來無事就跟來看看——”
伏特加後仰,“哦………”
真的嗎?我不信。
他可不相信馬德拉說的“閑來無事”,多半是早就打算好了。這個人腦回路太清奇,伏特加不欲與對方争辯。最後隻沉默着點點頭,轉向琴酒,“大哥,這個人怎麼辦?”
琴酒看也不看地上渾身發抖的男人,倒是意外地問馬德拉,“……居然留了活口。”
顯然,他覺得這不符合對方的行事準則。
“剛才沒殺,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裡問出來點東西。”
馬德拉踢了踢男人,“但事實證明他沒什麼用,不過我着急來見你嘛。這個人,是留在這裡交給後勤組還是我們把他處理掉呀?”
他身上沒有組織成員應有的殺氣,聊天的樣子就像個糾結今天晚安是寫論文還是打遊戲的大學生。
突然,馬德拉目光一轉,落在了陰影中諸伏景光的身上,“哎?”
他眨眨眼,笑了,“琴酒,你又挑了個有意思的新人嗎?”
馬德拉的注意力被更有意思的東西奪走了。
他一副豔羨的語氣,“你眼光真好呀。”
諸伏景光不明白話題為什麼忽然轉到了自己身上,心頭一緊。
琴酒發出一聲哼笑。
諸伏景光聽到他說:“怎麼,又想搶人?”
。
這也是老黃曆了。
馬德拉繞着諸伏景光看了又看,啧啧稱奇,“不錯呀不錯……别說的那麼劍拔弩張嘛,我在和你打商量呢,真的不能讓給我?”
琴酒惜字如金:“不。”
諸伏景光不得不出聲:“……搶人?”
“哦,因為琴酒很會挑新人嘛,我們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他帶着伏特加來救我——我一眼就相中伏特加了!”
馬德拉開玩笑:“簡直就是迪○尼公主争奪大賽,我承諾會好好對待伏特加,但對方心意已決——”
琴酒冷聲道:“說的太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