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師不利。
這是赤井秀一在被送往醫院路上的想法。
為了秘密調查黑衣組織,他來到了日本東京,準備通過組織的底層人員宮野明美悄無聲息地打入内部。為此,赤井秀一早早開始暗中觀察宮野明美的行蹤。
對方很有規律的出行,方便赤井秀一制造各種意外。
尤其是這個月,宮野明美每周都會開車出現在這條路上。所以佯裝被她駕駛的汽車撞傷并不是什麼難事……果然,計劃成功了,隻不過出現了些小小的意外狀況,除了宮野明美外,車裡還有她的同伴。
赤井秀一聽到宮野明美稱車内的男性為“馬德拉先生”。
酒的名字。
聯邦局調查到的資料中便有黑衣組織内的主要成員都以酒名作為代号這一則消息。
Madeira,出産地位于馬德拉島,大西洋上最閃亮的寶石。遺憾的是飲酒者對它并不是很重視。*
正想着,就聽到了馬德拉誇贊宮野明美給予他嬰兒般的睡眠這一炸裂發言。
赤井秀一嘴角抽動,心裡在組織代号成員的特征上加了一條:從不内耗。
而宮野明美沒有被這番話安慰到,她不負馬德拉口中“完美善良的正常人”的标簽,還是堅持将人送到了醫院。
莫蘭此刻居然也和宮野明美統一了戰線,盡管她的關注的點完全不是赤井秀一的安危。
“你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莫蘭坐回副駕駛,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多注意點吧,人死是小事,招惹到警探就得不償失了,馬德拉。”
她還是更習慣說母語,标準的英倫腔。赤井秀一閉着眼睛都能猜到對方的嘴唇一定薄的像張紙。
馬德拉蹲在昏迷的赤井秀一身旁,不加掩飾的視線在這張眉眼分明,英俊深邃的臉上掃來掃去。
“唔,也是。”他說:“那去看書店的計劃延後一點吧,我們先把他送到醫院。”
就在赤久秀一思索要不要主動醒來,以便更好進行下一步動作時,一雙手分别穿過了他的膝彎和後背。緊接着,赤井秀一感覺身體失重般地騰空,驚得他差點一個鹞子翻身将罪魁禍首就地正法。
還好還好,忍住了,并非是什麼危險,而是馬德拉将他打橫抱了起來。
以一個非常浪漫,值得女生們尖叫的公主抱姿勢輕松将他抱離地面。
假裝昏迷的赤井秀一無力的身體正靠在馬德拉裹了三層羽絨服的胸膛上,半張臉陷了進去。
赤井秀一:“…………”
兩個女生驚訝于馬德拉與外表不匹配的力氣,見他能夠穩穩托住一個一米八大幾的壯漢且不費吹灰之力,更是一齊發出你太牛了的驚歎。
赤井秀一感覺到抱着自己的人挺了挺他羽絨的胸膛:“……”
這位代号為馬德拉的組織成員雖然沒說幾句話,但赤井秀一已經對他有了初步的認識。此人一定很年輕,心智更是未成年。
。
三個人外加一個病号水靈靈來到了醫院。一路上,馬德拉橫抱赤井秀一走路虎虎生風。宮野明美和莫蘭則是緊随其後——去的當然是組織控股的醫院,可以報銷。
秉持着照顧病人和驗收書店兩不誤的原則,在一切收拾妥當後馬德拉建議她們:“你們兩個去書店吧,我一個人看着他就可以了。”
宮野明美還是比較擔心,眼神一直往病床上看:“可以嗎?他傷的不重吧?”
馬德拉甩甩被帽子壓塌的頭發,吸了吸鼻子:“右手骨折了,唔……好像有輕度腦震蕩。别的沒什麼事,白撿一場嬰兒般的睡眠。”
他擺擺手:“就算是要道歉,也要等人醒了再說吧?感覺明美一直待在這裡會很内耗,不如和莫蘭一起去書店驗收一下呢?畢竟那裡可是你們兩個未來的工作地點了。”
宮野明美一看就是非常容易内疚的類型,這時候讓對方忙起來總比待在這裡白白耗費時間要好。
宮野明美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她收起低落的情緒,收回看向病床目光。然後就看到脫掉了裡外三層羽絨服的馬德拉頂着一頭被甩蓬松的亂糟糟的頭發,坐在病床旁邊的陪護椅上盯着她。
宮野明美一愣。
在離開之前,她還是沒忍住。伸手碰了碰馬德拉打卷的發尾。
馬德拉也愣了,但宮野明美沒有惡意。于是他用眼神詢問對方。
“……失禮了。”宮野明美一邊說着,一邊撥開了壓在馬德拉眉毛上的偏長劉海。動作很輕柔的幫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又很快退開。
這是一個很不宮野明美的行為。
但和馬德拉相處,她有時也會忘記人與人之間的社交距離。因為她的新老闆,有時博學多聞,有時候又像個沒有生活常識的小孩。
一如現在他把手搭在膝蓋上,一動不動任由宮野明美幫忙整理亂糟糟的頭發。眼睛和頭發的顔色一樣黑,宮野明美總覺得她不是在為上司整理儀容,而是在幫小貓小狗梳毛。
宮野明美松了口氣:“這樣就沒問題了,麻煩馬德拉先生幫忙照看他……”
馬德拉還在兀自體會着指尖穿過頭發的感覺,身邊殘留着女士香水清淺的味道。他聳聳鼻尖,“唔”了一聲:
“反正我隻是幕後老闆,去不去都無所謂啦。”
他摸了下腦袋,朝着站在門口的宮野明美和莫蘭揮揮手:“去吧兩位,為了未來的工作環境!”
莫蘭不帶感情地笑了一聲:“還算有點老闆樣子。”
然後頭也不回,拉着宮野明美走出了病房。
閉着眼睛的赤井秀一無法觀察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馬德拉似乎沒有一直看着他的打算,一會兒走出病房溜達一圈,一會兒打開窗戶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