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人被馬德拉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吓得頭皮發麻,在混戰中,他的慣用手被打折了,此刻慘白着臉,低聲咒罵道:“怪物……”
同時,他終于知曉了烏鴉隻派兩個人來執行任務的底氣,領頭人咬咬牙,一把小型毛瑟槍從左手袖口滑落,這是為了自殺而準備的——他抵住自己的太陽穴,正想着扣動扳機,一聲槍響更早出現,擊穿了領頭人僅剩的左手,下一聲則打在了對方的大腿,失去支撐,領頭人單膝跪在地上。
馬德拉吓了一跳:“哇!怎麼一言不合就自殺。”
他不再耗時間,小跑過去捧起領頭人憤恨的臉,幹脆利落地卸掉了對方的下巴。這人可不能死,他要把頭子留個活口好問話,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比大野浩一更有價值。
正當馬德拉把領頭人五花大綁的時候,赤井秀一走過來接手:“我來吧。”停頓了一秒,他繼續道:“你應該去處理傷口。”
他不說還好,一說馬德拉就覺得身體哪裡都疼。但他覺得這群雇傭兵肯定沒有醫療箱這種東西,于是搖搖頭。
“槍法太準了諸星!”馬德拉先是狠狠誇贊,“大野浩一怎麼樣了?”他接着問。
赤井秀一将領頭人捆紮好:“死了。”擡頭看向馬德拉,聽到這個消息後,對方的情緒也沒有變化。隻發出一句莫名的感慨。
他說:“唔,也好。”
一顆子彈旋轉着進入大野浩一的心髒,代表着生命無聲地逝去。踩着一灘血迹,馬德拉進入大野浩一的房間,書桌上,平闆的屏幕還亮着,桌面背景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大野浩一還不像現在這麼瘦削,看起來更為年輕,他把一個小女孩抛向空中,兩個人臉上都有大大的笑容。
馬德拉看着這張照片,雖然圖片是靜止的,但他可以猜到,大野浩一最後牢牢地接住了小女孩。
這件房子裡沒有更多信息,馬德拉去了另一間——等再走出來的時候,他手裡多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手提包。
赤井秀一将捆紮好的領頭人靠在牆角,扭過頭來用眼神詢問:“?”
馬德拉笑了笑:“這就是雇傭兵說的【更有價值的東西】。”他說着拉開手提包的拉鍊,一雙通紅的,流幹眼淚的眼睛露了出來,眼型還殘留着孩童的稚嫩。
赤井秀一倒吸一口涼氣。
“大野浩一偷走了研究所裡最成果的實驗體。”
這麼說着,馬德拉把孩子從手提包裡放出來。為他解開了束縛,撕掉嘴上都膠帶後,實驗體一口咬住了馬德拉的虎口。
馬德拉很不走心的痛呼:“哎呦。”
但赤井秀一知道,小孩咬的很用力的,可能是應激,也可能出于害怕。但無論是什麼原因,馬德拉似乎全盤接受了。
他中彈的左臂添了新鮮的咬傷,右手則将小孩牢牢抱在懷裡——這孩子隻穿着一層單薄的實驗服,等實驗體終于咬累了松開口,馬德拉立即拉開衣服拉鍊,将他一并裹了進去。
實驗體一愣,不敢置信,眼睛瞪的圓滾滾的,反應過來後想要惡狠狠呲牙,卻被一陣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抱着他的人馬上笑了起來,胸腔的振動帶着溫度熨帖實驗體小小的身體,燙得他整張臉紅透了,實驗體将臉埋進馬德拉的頸窩,不再動了。
赤井秀一看着,雙手環胸:“您真是溺愛小孩。”
馬德拉疑惑道: “有嗎?”他低頭,看到小孩頭頂的發旋,“但小孩子就是很可愛啊,而且他很珍貴啊。”
馬德拉抱着實驗體,赤井秀一拎着被五花大綁的領頭人和大野浩一的屍體。他們一起朝外走去。
在挪動大野浩一之前,馬德拉伸手合上大野浩一半睜着的,瞳孔渙散的眼睛。
“你要再看看他嗎?”他問實驗體。
實驗體身體一顫,小幅度搖了搖頭。但馬德拉還是感受到頸側處傳來一陣帶有溫度的濕潤,孩子細小的嗚咽飄散在寒冷的空氣裡。
這場小小的雨持續到馬德拉和赤井秀一回到車裡,後者将屍體放進後備箱以便交差,然後敲暈領頭人——這動作他做的越來越熟練了。回到駕駛座,發現馬德拉正在輕輕拍打着實驗體的後背,孩子在他懷裡睡得正香。
赤井秀一再次:“溺愛。”
馬德拉回想起自己帶的孩子們,“嗯……不會!我教的小孩都很棒,沒有被慣壞。所以我沒有溺愛他們。”
說出來了不得了的信息啊,赤井秀一裝似不經意的詢問:“你還真的有小孩啊。”
馬德拉點點頭:“對。”
他摸摸懷裡實驗體細軟的頭發,感歎:“……總之,我遇到的小孩們都很乖,教他們跟教小狗差不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