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想？”

在波特愣神之際，馬德拉湊近他，俯下身體，低聲說。

波特不知道自己應作何反應，于是他順從了本心。

“我覺得、呃。”他舔了舔自己幹燥的嘴唇，綠眼睛裡滿是誠懇，“你要殺最好趁早。”

。

。

。

昏暗的走廊内，朝聞道疲憊地揉了揉酸脹的脖頸。

烏丸蓮耶信不過任何人，他這等柔弱的外派人員回來後居然也要經受吐真劑的洗禮，以緩解上位者那飽經風霜的疑心。

從身體層面來講，朝聞道無所謂，他不畏懼任何藥物，他的身體排解掉酒精和藥的速度遠遠比他喝酒嗑藥的速度還要快。但從心理層面來講，他很累了，需要充足的休息，睡眠。

然而如今注視着東京的司辰赤杯——現如今她的化身名為庫柏勒——就是如此不解風情。在馬德拉将自己的推測發給朝聞道，而朝聞道在走廊點開消息的瞬間，左側的牆壁便無端出現融化般的扭曲，一雙不像是人的，擁有着尖利指甲的手從牆裡伸了出來，它拖住朝聞道的身體，毫不費勁地将可憐的研究員拽了進去。

朝聞道翻了個白眼。

他沒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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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任由自己的身體墜進柔軟的大床，朝聞道才發出一聲舒爽的歎息。手裡還握着翻蓋手機，而庫柏勒臉色很差，她站在床邊，明豔的面上湧現出一片陰沉。

司辰擡起手打開床頭的小燈，柔光照亮朝聞道的臉。朝聞道看起來很累了，他對她笑了笑，和他的臉一起被照亮的，還有手機上的文字。

【我知道世界主角是誰了，爸爸。

是————對不對？

from Madeira】

一些文字被消掉了，又或者，庫柏勒想，隻是她看不到。

朝聞道才不管站在床邊cos木頭人的庫柏勒，他糟糕的心情總算得到緩解。隻看到這條短短的信息，便能确定馬德拉必然是翹着尾巴在給他打字。

他含着笑，慢悠悠用拇指在摁鍵上戳來戳去，朝聞道側偏過頭，襯衫扣子早就被庫柏勒拽壞了，一動，蒼白的脖頸便裸露出來。

昏暗的燈光交織出詭異的溫馨荒誕的味道。透過電子屏，庫柏勒最終看清了朝聞道戳了半天的的内容。

【對。】

【 （＞v?）丿太厲害啦乀（?v＜）】

盯了半天的庫柏勒：“…………”

朝聞道真的知道怎麼做才能惹人生氣。

朝聞道發完消息才感受到強烈的注視，回眸瞬間，和庫柏勒的目光直直撞在一起。他眨眨眼，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你有什麼事嗎？”朝聞道自認為紳士地率先開口，“如果沒有，我要休息了，女士。”

庫柏勒當然有事，她一言不發，靠的更近了些，看着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朝聞道，庫柏勒翻身彎下腰直接坐在他的胸口，右手掐住他的脖子，指尖是脈動的氣息。

女人的長發垂落到床上，猶如千絲萬縷的線将兩人綁在一起，千千萬萬個細小的結。

人類有時頑強如野草，有時脆弱如玻璃，朝聞道不會例外。

“誰是【主角】？”她定定看着他，“告訴我答案，朝聞道。”

朝聞道陷進枕頭裡，舒服的眼睛眯起來。

“你聽不到。”他說，“世界意識不會讓你聽到的，庫柏勒。”

庫柏勒當然知道，但她不甘心。于是掐着朝聞道的手更用力了，看着身下人半是痛苦半是渙散的表情舔了舔尖牙，“啧。”

朝聞道被她掐的發出奇怪的聲音，緩了一會兒後才道：“所以你是開發了新癖好來拿我練手？還是單純來和我發脾氣的？”

他淺褐色的眼睛被暖光映的像金琉璃，缺氧讓面頰泛起潮紅。

那雙眼睛冷靜地盯着庫柏勒看了一會兒，猜到，“烏丸蓮耶出什麼事了？你們之前相處的不是很愉快麼？”

将時間撥回正軌的方法有很多，殺死主角，替換主角，再或者，培養很多個主角。

烏丸蓮耶身上的杯準則太過耀眼，庫柏勒從來到東京的第一天便由杜弗爾牽線搭橋見到了這個産業橫跨多個國家的組織boss。此後二人一直保持着合作關系。想也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赤杯打算踹掉原來的主角，培養新主角上位的意思。

庫柏勒沉默許久，她的身上還披着外套風衣，有些風塵仆仆的味道。朝聞道注意到對方也是面色發白還微帶疲倦，不由生出同情。

和他一樣像是沒休息好。

“烏丸蓮耶不會是主角了。”

女人掐着朝聞道脖子的手沒有松開，她彎下腰貼住男人的額頭，煩躁地說，“我不理解，他甚至——甚至做了那麼多事情，他殺人，他吃人，他的食欲磅礴無量，但他為什麼不肯繼續攀升？”

庫柏勒甜美的氣息闖入朝聞道的鼻腔，她帶着點惱羞成怒地埋怨烏丸蓮耶：“他還要殺了我！”

朝聞道終于忍不住了，他躲開庫柏勒的視線，将臉扭到旁邊用枕頭捂住，悶悶笑了出來。

尖牙刺破了脖頸的皮膚，吮吸他的血液，帶着氣急敗壞的惱怒。

“我懂了，我懂了。”朝聞道沒有推開她，而是饒有興味地若有所思道：“原來你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為了維護時間穩定啊，庫柏勒。”

感覺到撕咬的力度更大了些，男人勾起嘴角，聲音很輕又帶着些許惡意。

“……烏丸蓮耶不肯做你的具名者，這讓你很生氣，是不是？”

庫柏勒啃咬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幽怨地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