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出警的速度快的離譜,現場已經被劃定保護圈。嘈雜的人群逐漸安靜,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工藤新一嘗正在嘗試與警方交涉,仿佛在一瞬間,這裡被規劃好了新的秩序。
馬德拉環顧四周,見毛利蘭還是一副擔憂的模樣站在原地,他可不願意站着等主角慢慢收集證據,幹脆拉着女孩坐在了旁邊沒有人的空位上。
偵探們一旦進入搜尋證據狀态後視線裡就再也沒有旁人的身影了,馬德拉雙手托住臉頰,慢慢道:“小蘭看起來心情很差呢,是因為那個死掉的人嗎?”
那雙泛着憂愁的紫色眼睛怔愣了片刻,視線終于從面目猙獰的屍體上移開了。
“……看到這種場景,難過也是正常的吧?”毛利蘭小聲的歎了口氣,眉頭微微皺起,然後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我這樣的反應可成為不了偵探呢。”
馬德拉眨眨眼,“确實,要說偵探的話,新一更合适呢~”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眼睛亮亮的,“偵探這種職業注定他們不可能帶入過多的感情……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無情吧?”
毛利蘭第一次聽到這種解讀,不由得發出一聲“哎?”
疑惑沖淡了女孩身上散發出來的,憂愁的味道。讓她擁有了這個年齡段的稚嫩。
“當然啦,這裡并不是說新一是冷酷無情的人,隻是他的推理風格一貫如此。”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我誓将己身獻出,為願者,也為不願者點亮路途],這是我從一本書上看到的,很适合偵探這個職業吧?挖掘出真相并告知衆人是他們的責任嘛。”
見女孩仍愣愣地看着自己,馬德拉彎起嘴角,但說出的話卻像是詛咒:
“不過我覺得新一早晚會因為他得到的真相而得到殘忍的教訓。”馬德拉笃定道:“真相這種東西啊,可是兩面都開了刃的刀啊,能救人當然也能殺死一個人的心……唔,所以平衡情感與理性就顯得尤為重要。”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溫柔,“而小蘭這一點做的就比新一要好,這是你的天賦呢。”
毛利蘭喃喃,“我的……天賦?”
“将善意外露出來是很危險的,因為不知道會招來什麼樣的人,但小蘭好像并不在意這個呢,很難得呀……就像今天,我們知道了這個事件的原委,從旁人的嘴裡拼湊出受害者生前的模樣,他很刻薄對吧?但你仍然在憐惜他逝去的生命。”
死者星野弘樹(男,45歲)在同學聚會期間突發心髒病死亡,經調查,他本人的身份為星野集團的社長,和他一起參加聚會的還有私人醫生新見亮(男,44歲)、主廚森山淳(男,45歲)及律師早川绫乃(女,44歲)。
這不是一場輕松的聚會,星野弘樹赴約而來的原因是由于财産糾紛,由于心髒原因,他早早立下了遺囑,這份紙面的亡者書讓案件的真相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畢竟星野先生立了遺囑呢。”
見衆人的視線全都聚焦在案件上,馬德拉撇撇嘴,自己溜達到冷櫃旁,衆目睽睽之下拿了三瓶草莓牛奶。
然後無視衆人的目光又溜溜哒哒走了回去。
還在尋找證據的工藤新一見馬德拉這行為瞬間半月眼無語:“………”
少年說出了衆人的心聲:“也太松弛了。”
旁邊正在記錄的警員們默默的點頭。
是啊!這人怎麼一點也不緊張啊!
不過倒是沒有踩到警戒線,為了拿飲料甚至繞了一大圈……真是不知道該說他是搗亂還是配合警方工作了……
馬德拉先是回到和琴酒訂的位置上,将手裡嚴重不符合琴酒品味的草莓牛奶推倒他面前,在殺手冷凝的目光看過來之前彎腰狠狠親了對方一口。
“狠狠”不是誇張,附近的人們都聽到了一聲清晰的“啵”。
馬德拉向來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維持着彎腰的姿勢非常滿足的和琴酒蹭了蹭額頭,“我感覺小偵探馬上就要推理出真相了。”他和殺手說悄悄話,“等結束之後我保證不再看他了,剩下的時間裡我都是你的,怎麼樣?”
雖說這次監視工藤新一是真的,但馬德拉想要和琴酒來一次真正的約會也是真的。他挑了件白色的内襯,套上了淺粉色的厚風衣,脖子上還系了一條霧藍色的圍巾,襯得人臉頰亮亮的。
和琴酒相處久了,馬德拉自然而然的掌握了哄逗大型野獸的技巧。
雖然挺不可思議的,但琴酒居然很吃甜言蜜語這一套,也可能是馬德拉沒有食言過的原因。
總之,殺手冷冽的氣場緩緩收斂起來,他沒什麼情緒的看了馬德拉一眼,單手打開了草莓牛奶。同樣發出了“啵”的一聲。
這就是默認的意思了。
馬德拉一副被愛情滋潤了的幸福模樣,像個花蝴蝶似的飛回毛利蘭身邊,将另一瓶草莓牛奶遞給女孩,然後打開自己的和對方的碰了一下,“幹杯~”
毛利蘭拿着牛奶,“………啊,嗯,幹杯…?”
她好奇地朝着琴酒的方向看了一眼,還沒來及問,就聽馬德拉小聲的湊到她耳邊悠悠開口:
“我猜到犯人是誰了。”
毛利蘭一愣:“唉?!”
她震驚的,用同樣小的聲音和馬德拉說悄悄話:“您發現了什麼證據嗎?”
馬德拉:“那倒沒有。”
毛利蘭:“……………”
“看也能看出啊,這就是直覺吧?”他觀察着女孩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哈哈笑了出來,惡作劇成功般的擺了擺手,“哎呀,我也不适合做偵探呢~”
但毛利蘭卻沒有把馬德拉的話當成玩笑,她定定的盯着馬德拉的臉看了兩秒,也跟着露出一個笑容。
“雖然這麼說有些失禮。”她笑着小聲道:“但月見裡先生果然是波特的監護人呢。”
“?”馬德拉歪頭看着她。
“推理社的活動當然也和推理有關。”女孩回憶道:“唔…為了增加大家的積極性,大家經常會在校園裡設置線索,然後讓其他成員通過解密尋找寶藏。”
當然啦,大家還都是學生,寶藏通常是一頓美味的咖啡布丁或者厚喜燒。但解出謎題的瞬間一定是喜悅的,所以這份“寶藏”就顯得更加美味。
“新一對獎勵沒什麼興趣,但遇到他感興趣的解密的話也會參與進去。”
說到這裡,毛利蘭忍俊不禁,“但是波特每次都先他一步找到代換券,新一問他就說是直覺。”
馬德拉發出驚訝的“哇!”,他睜大眼睛豎起耳朵,幸災樂禍,“哈哈哈哈哈新一肯定氣死啦!”
對于一個偵探來說,還有什麼是比那不講理的直覺更外挂的東西?
毛利蘭歎了口氣,“就是這樣啊,關鍵波特說出的答案是對的,新一一開始還不相信,後面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像波特這樣一眼确認答案的人。”
那是當然啦,馬德拉在心裡悄悄回答,因為波特是非常優秀的蛾相者。
蛾是變化、奇想、非理性、直覺、尋覓、混沌、渴慕、激情、自然和林地的法則。它與理發師和抛卻不必要之物有關。這也被引申到了遺忘。
而真相就是真相,掩蓋它的事物不過是外層的障眼之物。透過皮膚與血管看到内核,是每個蛾相者的必修課。
隻不過很少有人将這份天賦用在解密上……蛾相者多存在于理發師,瘋子與殺人犯中,但成為一個偵探?
馬德拉想了想,覺得可能蠻困難的。